美国经典《费城》电影剧本赏下集

安德鲁 :我想我明白话中的意思 ,沃尔

特。

安德鲁走出房间。

肯顿 :你会后悔的 ,贝克特。

惠勒 :安迪 ,这不是你想要的。

乔扫视整个房间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

他舒展眉头 ,露出笑容 ,面对法官 ———

乔 :尊敬的法官先生 ,我的当事人选择

了审判 ,他要继续争取那份与生俱来应得的

权利。

乔退出房间。 (切换)

一架手持摄像机的取景框内 :坐落在宾

夕法尼亚州唐宁顿的一座二层住宅楼 ,英国

殖民地时期的建筑样式 ,带有前院 (外景/ 白

天) 。

安德鲁站在前院 ,朝房子走去 ,直面摄

像机镜头说话。

安德鲁 :我在这座房子里长大。宾夕法

尼亚的唐宁顿。(指着地上的画) 看看这

些 ……

摄像机镜头瞄向人行道 ,那里有几幅儿

童画作 ,接着 ,镜头重新升起 ,靠近安德鲁 ,

他微笑着 ———

安德鲁 (继续) :那是我亲手画的 ,多可

爱。还有我哥哥画的 ,我姐姐画的。

麦圭尔的声音(从摄像机后面传出来) :

今天是 ……

安德鲁 :今天是我父母结婚 40 周年纪

念日。

安德鲁走进屋子 ,对着摄像机镜头 ———

安德鲁(继续) :这是前门。我的手被它

挤过 ,有一次 ……(举起手来) 这根手指骨折

了。(走进门去) 这是门厅 ,我妈妈叫它休息

室 ……

房子里面 (内景/ 白天) :孩子们在房间

里四处追逐着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碌着。一

个 6 岁的女孩扑进安德鲁的怀里 ———

爱丽克丝 :安德鲁舅舅 !

安德鲁 (对摄像机) :这是我的外甥女 ,

爱丽克丝。问候一下 ,爱丽克丝。

爱丽克丝 :妈妈又怀孕了。

安德鲁 :亲人们 ,这样的消息都是首先

在这里发布的。新闻不断。

安德鲁的姐姐 ,吉尔 ,伸开双臂环抱安

德鲁 ,紧紧地拥抱他。

吉尔 :你好 ,亲爱的。

安德鲁 :这是我姐姐 ,吉尔 ,地球上最能

生孩子的女人。她嫁给了吉姆牧师。

吉尔 :你瘦了。(目光越过安德鲁的肩

膀) 你好 ,麦圭尔。

当吉尔松开安德鲁 ,摄像机换到了安德

鲁的手中 ,安德鲁拍摄吉尔与麦圭尔拥抱的

情景。

麦圭尔 :嘿 ,吉尔 ,真高兴见到你 ,亲爱

的。

吉尔(拥抱麦圭尔) :你这个英俊的魔

鬼 ,(指着安德鲁) 他饭量怎么样 ?

麦圭尔 :我们不讨论他的体重。(在摄

像机后面对安德鲁) 是不是这样 ?

摄像机移向门厅 ———

安德鲁 :我们会看到什么呢 ……嗒嘟嗒

嘟嗒嘟 ……是厨房 !

摄像机一进入厨房 ,女人们便尖叫起

来 ———

女人们 :他在这里 ! 嘿 ,安德鲁 ! 不要

把那东西对着我 ! ……

安德鲁的妈妈莎拉穿着绚丽而不招摇

的衣服。

安德鲁 :嘿 ,妈咪。40 周年的纪念日 ,你

有什么感想 ?

莎拉 :太遥远了。你认为我会年会小品怎么想 ?

放下摄像机 ,我们先拥抱一下。(他仍旧将

摄像机对准她) 安德鲁 ,停下来 ! ……他还

是不听话。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75　安德鲁 :爸爸在哪儿 ?

莎拉 :他在外边的工棚里 ,在给你舅舅

展示他的新割草机呢。

安德鲁的另一个外甥把脸伸进镜头 ,直

到屏幕变得漆黑一团。 (切换)

安静的场景(内景/ 白天) 。

安德鲁和他的家人聚在一起 ,面对面安

静地围坐着。安德鲁的爸爸 ,巴德 ,上衣的

翻领处别着一枚美国国旗别针 ,莎拉坐在他

的身边。

吉尔握着丈夫 ———牧师吉姆 ———的手。

安德鲁的两个哥哥 ,马特和兰迪 (大个子 ,体

魄强健 ,留着胡子) ,坐在一边。

安德鲁和麦圭尔坐在一起。

安德鲁 :在法庭上 ,可能被问及的事情 ,

那些事情 ……听起来不是很轻松。是关于

我的事情 ,关于我的私生活。所以 ,我想确

定大家对此是否有准备。

马特 :谢谢你能这么问 ,安迪。但确确

实实是你要上法庭吗 ?

安德鲁 :你怎么认为 ,吉尔 ?

吉尔 :说实话 ,我担心爸爸妈妈。他们

已经被迫忍受了很多 ……而且 ,我们都知

道 ,(很艰难地说出) 后面还有更糟糕的事情

等着。我在考虑让他们来承担这些是否公

平。

安德鲁的爸爸盯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

双手。

安德鲁 :妈咪 ?

莎拉 :我只知道 ,你的检查结果很好 ,像

骑警一样健康。但是他们解雇你时 ……你

的情况那么糟。安迪 ……我不期望我任何

一个孩子遭受歧视。要为你的权利而战。

安德鲁 :谢谢 ,妈咪 ……爸爸 ?

在巴德·贝克特开口之前 ,有一段时间

的沉默 ———

巴德 :按理说 ,上帝不会给你处理不了

的麻烦。可我这些天费了很大的劲才相信

这个道理。

安德鲁当建筑工人的哥哥 ,兰迪 ,擦了

擦眼中的泪水。由此可以看出 ,显然 ,他们

的父亲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巴德(继续) :安迪 ,你面对这整个事情

的态度 ,你和麦圭尔 ,非常勇敢 ……你妈妈

和我都很感动 ……

安德鲁无比深情地凝视着父亲。麦圭

尔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安德鲁。

巴德(继续) :我想 ,不管别人怎么说 ,你

永远都是我们的骄傲。

安德鲁 (充满感情地) :谢谢 ,爸爸。我

爱你。你呢 ,兰迪 ?

兰迪 :嘿 ,你是我的小弟弟 ,安迪。这就

是我的底线。我是说 ,那些混蛋到底想说些

什么 ? 你是同性恋 ? 去他妈的 ,你 5 岁时我

就知道了。

大家都笑起来。

麦圭尔 :等等 ……(对安德鲁) 你是同性

恋 ?

笑声更响亮了。而吉尔严肃地说 ———

吉尔 :你呢 ,安迪 ? 你不是那种好战的

人 ,你总是与世无争。

镜头推近安迪。

安德鲁 :我猜 ……我没有时间再像从前

那样了。

莎拉 :吉姆 ? 不带我们一起祈祷吗 ?

大家都低下头 ,双手合掌。

吉姆牧师 :亲爱的上帝 ,有时要记得起

感激并不容易 ……

全景拍摄 ,围坐的每一个人 ,每一张祈

祷的面孔。

吉姆牧师 (继续) :要记得 ,在我们难过

和困惑的时候 ,我们有你可以求助 ,我们可

以相互求助。保佑安德鲁和麦圭尔 ,我的

主 ,当他们面对前方的斗争时 ,让他们的爱

电 　影 　剧 　本

76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更深更有力量。保佑并守护我们每一个人 ,

给我们你的爱 ,你的光 ,你的安宁 ,给我们带

来所有理解。以耶稣之名 ,我们祈祷 ……

所有人 :阿门。

响起浪漫的音乐声。 (切换)

贝克特的起居室内 ,摄像机正在播放下

面的内容(白天) ……

一名当地的艺人 (圭多·帕奥涅萨) ,在

吉他的伴奏下 ,翩翩起舞 ,巴德和莎拉也开

始跳舞 ,亲友们围绕在四周。

圭多(唱) “: 当春光逝去 ……”

摄像机摇镜头 :众人分吃蛋糕 ,孩子们

互相打闹着 ,坐在轮椅上的老祖母怀抱新出

生的婴儿 ,安静地观看着欢乐的家庭聚会。

镜头寻找到安德鲁和麦圭尔 ,麦圭尔在

吃蛋糕 ,而安德鲁几乎一口都没有吃。看到

镜头对着他们 ,麦圭尔便用手指沾了奶油 ,

抹到安德鲁的鼻子上 ,安德鲁试图伸舌头够

到鼻子上的奶油。

摄像机摇镜头拍摄安德鲁 ,安德鲁起身

邀请妈妈跳舞 ,而吉尔正和父亲跳舞。

摄像机镜头回到麦圭尔。马特 (在摄像

机后面) 说 ———

马特(画外) :嘿 ,麦圭尔 ,你能想像和一

个人在一起生活 40 年吗 ?

镜头推近麦圭尔 ,成特写 (他正看着安

德鲁) ———

麦圭尔 :我能想像。

摄像机拍摄安德鲁和妈妈 ,伴随着这幅

画面 ———

乔(画外) :忘掉你在电视上看到的一

切 ,还有在录影带上的 …… (切换)

直升飞机上拍摄的镜头 ,展现费城全景

( 白天)

字幕“: 八个月以后。”

乔(画外 ,继续) :这些永远不会结束 ,令

人惊讶的证据 …… (切换)

一个男人的镜头 :他年轻 ,自信 ,是个纯

粹的美国人 ,是一名水兵(内景/ 白天) 。

字幕“: 审判”

这个水兵是陪审团成员 ,拍摄其他成

员 :一名黑人女教师 ,一名邮政工人 ,一名来

自亚洲的大学生。

乔(画外 ,继续) :没人会在证人席上含

泪控诉 ,直至精神崩溃 ……

镜头转向乔 ,他正在对陪审团做陈述。

乔(继续) :你们会看到这样一个基本事

实 :安德鲁·贝克特被解雇了。他为什么被

解雇 ,你们会听到两种解释。我们的解释。

还有他们的 ……

乔穿过法庭 ,走过来 ,站在安德鲁的面

前 ……

安德鲁形容大变 :更加消瘦 ,比上一次

出现时更苍白 ,嘴唇上有几个水疱。但是 ,

在外观上最令人震惊的改变是他行动的方

式 ,那么缓慢 ,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他正

在做记录 (整个审判过程中 ,他的这一做法

都会令旁观者于心不忍) 。他身边有一根拐

棍 ,在审判过程中会用到。

乔(继续) :对于你们来说 ,就要一层一

层地筛选真相 ,最终决定哪一个版本的说法

听起来更可靠。

查理·惠勒、沃尔特·肯顿、鲍伯·塞德

曼、肯尼思·基尔科因坐在他们的律师身后 ,

贝琳达·科奈和杰罗姆·格林 ,还有几个助手

站在辩护席上。

戈奈特法官主持审判。

旁听席上 ,麦圭尔和莎拉坐在一起 ,还

有安德鲁的姐姐吉尔。另外还有一些艾滋

病患者。

乔(继续) :在我们的版本中 ,有几点必

须对你们声明 ……第一点 ,安德鲁·贝克特

曾经是 ……现在也是一名才华横溢的律师。

一个大律师。第二点 ,安德鲁·贝克特 ,受到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77　一种令人虚弱无力的疾病的折磨 ,他做出了

合法的也是可以理解的选择 ,他没有公开这

个事实 ……第三点 ,他的雇主发现了他的疾

病。女士们 ,先生们 ,我指的这种疾病 ,是艾

滋病 ……

乔停顿片刻 ,以便大家理解他所说的

话 ———

乔(继续) :第四点 ,他们感到惊恐万状。

在惊恐中 ,他们做了我们大多数人都可能对

艾滋病人做的事情 ……那就是 ,尽可能远离

那些患艾滋病的人。

乔从安德鲁身边走开。

乔(继续) :安德鲁·贝克特的雇主们采

取的行动可能看上去是合情合理的。我也

这么认为。别忘了 ,艾滋病是种致命的、无

药可救的病 ……

陪审团成员的近景、特写。

乔(继续) :但是 ,你们是从道德上 ,从伦

理上 ,从人道上来判断查理·惠勒和他的同

伴们的行为 ……而当他们以患有艾滋病为

由解雇安德鲁·贝克特时 ,他们是在违反法

律。

乔飞快地瞥了法官一眼 ,随即加重语气

和情绪 ———

乔(继续) :一旦律师违反法律 ,一旦这

个社会丧失对法律的敬意 ,一旦有这么一天

来临 ,我们珍爱的制度将被弃之如敝屣 ,那

么 ,我们的子孙后代都将像奴隶一样生活。

(切换)

贝琳达·科奈向陪审团做陈述 (内景/ 白

天) 。

贝琳达 :事实是 ,安德鲁·贝克特一直业

绩平平。事实是 ,他在一项价值上亿的诉讼

中犯了严重的错误。事实是 ,他声称他是谎

言和欺骗的受害者。事实是 ,安德鲁·贝克

特对他的雇主撒谎 ,并进一步努力隐瞒他的

病情。事实是 ,他成功扮演了表里不一的角

色。当他被解雇时 ,惠勒一方的合伙人并不

知道他有艾滋病 ……

贝琳达走到原告席前 ,停下 ———

贝琳达 (继续) :事实是 ,艾滋病是一个

悲剧 ……

安德鲁直视贝琳达。

贝琳达(继续) :事实是 ,安德鲁·贝克特

电 　影 　剧 　本

78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快死了。

乔看着安德鲁的反应。

贝琳达(继续) :事实是 ,安德鲁·贝克特

感到愤怒。因为他的“生活方式”,他的不计

后果的行为 ,缩短了他的寿命 ……而他在气

愤和暴怒中怒骂。他想要有人为此赔偿。

(切换)

证人席上 :我们看到来自一家大型保险

公司的董事 ,赖德先生(内景/ 白天) 。

乔 :安德鲁·贝克特在 1990 年代理了你

们公司的诉讼 ,是这样吗 ?

赖德先生 :是惠勒代理的。

安德鲁瞥了一眼陪审团 :那名水兵正在

一个小本子上写什么。

乔 :但是 ,是安德鲁·贝克特负责这件诉

讼。

赖德 :是这样。

乔 :他的工作令你感到欢欣吗 ?

赖德 :我们都很满意。

乔和安德鲁交换了一下眼神 ———赖德

的回答令他们感到吃惊和失望。

乔 :是满意还是欢欣 ?

赖德回答之前 ,看了看查理·惠勒。

赖德 :满意。

乔引用法律条文 ———

乔 :赖德先生 ,当我邀请你为此案做证

时 ,你同意了 ,并为你的证言做了宣誓陈述。

是这样吗 ?

赖德 :是这样。

乔 :根据你的证言 ,你说 ,安德鲁·贝克

特的工作质量令你感到“兴奋、感动、震撼”。

你还记得你说的这些话吗 ?

赖德 :我似乎说过类似那样的话。但是

那不是我此刻的感受。

乔以一种街痞的口吻问话 ———

乔 :好吧 ,赖德先生。就当我是 4 岁的

孩子 ,你说明一下 :安德鲁·贝克特是否为你

们赢得了那场诉讼 ?

赖德 :我们赢了。

乔 :那令你兴奋 ,感动和震撼吗 ?

赖德 :那令我满意。

乔盯着这家伙。

乔 :从感到满意到感到震撼 ,需要很长

一段路。用干酪牛肉三明治做餐后甜点可

能令人满意 ,而换成鱼子酱、香槟酒、烤鸭和

烧阿拉斯加鱼 ,就应该是令人震撼了。你同

意吗 ?

赖德 :我同意。

乔 :5 个月以前 ,你把安德鲁·贝克特描

述成鱼子酱 ,而现在 ,你又把他称为干酪牛

肉三明治。你的标准变换得如此悬殊 ,我很

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赖德 :自那时之后我又深入地思考了一

下。我刚才所说的是我此刻的看法。

(快速切换)

杰罗姆·格林对赖德递了个眼神 (内景/

白天) 。

杰罗姆·格林 :合伙人罗伯特·塞德曼是

你们诉讼的监管律师吗 ?

赖德先生 :是的。

杰罗姆·格林 :监管律师在审判中指导

诉讼律师吗 ?

赖德先生 :他经常指导。

杰罗姆·格林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 ,在

你们整个诉讼过程中 ,安德鲁·贝克特只是

听命而行。

赖德 :这么说是公正的。

安德鲁扫视罗伯特·塞德曼 ,对方也迎

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切换)

市政厅外的人群陷入吵闹声中 ,两个截

然不同的群体在互相争吵 (外景/ 白天) :同

性恋激进主义分子 ,身穿绘有粉红色三角形

图案的 T 恤衫 ,公然指责对同性恋的歧视 ;

再生激进主义分子 ,挥舞着写有“艾滋病是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79　上帝对同性恋的惩罚”字样的布告牌 ;警察

驱散了人群 ;各种新闻媒体把这些场面拍摄

下来。

乔和麦圭尔陪在安德鲁的两侧 ,安德鲁

非常虚弱 ,拄着拐杖。莎拉和吉尔紧跟在他

们身后。迎面而来的是激进主义分子和众

多的记者。

安德鲁的视点 :一张布告牌写着“: 我们

死去了 ———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

吉尔的视点 :一张布告牌写着“: 艾滋病

治愈了同性恋 !”

一组电视工作人员对准安德鲁开始采

访摄像。

电视记者 (安吉拉·麦迪娜) :你认为这

是一起有关同性恋权利的事件吗 ?

安德鲁 :我不是政治家。我只想得到被

解雇应得的赔偿。

麦迪娜 :可你是个同性恋 ,是不是 ?

电视屏幕上的安德鲁(内景/ 晚上) 。

安德鲁 :我不清楚这和你们有什么关

系 ……(微笑) 但是 ,是的 ,我是同性恋。

广角镜头 :在一间运动酒吧 ,乔正在看 6

点钟新闻 ,和他一起的是法尔科、一名当地

的警察 ,还有其他一些人(内景/ 晚上) 。

电视屏幕上 :一只麦克风推到乔的面

前 ———

记者麦迪娜 :你认为同性恋应得到特殊

对待吗 ?

法尔科 :该死的 ,不 !

乔(电视画面) :安吉拉 ,我们是站在费

城 ,一座有着兄弟之爱的城市 ,自由的诞生

地 ,我们的先辈在这里创造了自由宣言。我

记得这光辉的宣言并没有说 “: 所有诚实的

人生而平等。”我发誓 ,它说的是“: 所有的人

生而平等。”

查利(警察) :让我喘口气吧 !

电视屏幕上 :记者在做综述 ———

记者麦迪娜 :这起案件给整个法律界泼

了瓢冷水。查理·惠勒的一个重要客户 ,格

蕾丝·福斯特基金会 ,为艾滋病提供帮助的

慈善组织 ,已经把业务转给另一家公司代

理 ,直到这起案件最终得到解决 ……

法尔科(咯咯笑) :嘿 ,乔。(对警察使了

个眼色) 你不会也有点 ……想要加入我们的

行列吧 ?

乔没有笑 ———

乔 :是的 ,法尔科。我是想加入。(朝法

尔科走去) 我正想找个伴儿 ,法尔科。我需

要一个男人 ,不是随便找一个。我需要一个

大块头的。像你一样的大块头。怎么样 ,法

尔科 ? 想当水手吗 ? 这次 ,让你先来。

法尔科 :得了吧 ,乔。

乔(气愤地) :那些人让我感到恶心 ,法

尔科 ! 但是法律被践踏了 ,明白吗 ? 法律。

还记得法律吗 ?

查利 ,那个警察 ,放松了一些 ———

查利(警察) :至少我们在这方面看法一

致 ,乔 ……他们也让我觉得恶心。

镜头对准乔 ,但能听见背景中电视记者

的报道 ———

电视记者麦迪娜 :“……如果各位观众

得知自己的儿子有艾滋病 ,并且是同性恋 ,

那么 ,会是什么感受 ?”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电视机 :莎拉·贝克

特的近景 ———

莎拉 :这个世界充满了战争、饥荒、贫

穷、无家可归 ……而人们却因为两个男人或

者两个女人想要生活在一起 ,想要做爱 ,而

感到大惊小怪 ,这看上去是不是有点傻 ?

酒吧里“嘘”声一片。 (切换)

乔在法庭上向一名证人提问 (内景/ 白

天) ———

乔 :沃尔特·肯顿知道你脸上和胳膊上

的斑痕是艾滋病造成的吗 ?

电 　影 　剧 　本

80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证人玛丽亚·特蕾斯 ,西班牙人 ,35 岁 ,

看上去很健康。

玛丽亚 :非常清楚。人们肯定会到处窃

窃私语。但我认为 ,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 ,

所以告诉了我所有的合伙人。

乔 :你告诉沃尔特·肯顿你患有艾滋病

之后 ,他是如何对待你的 ?

镜头推近肯顿 ,自信的神情。

玛丽亚 :每次他看到我时 ,他都带着另

外一副表情。我把他这种表情叫“噢 ,上

帝”,这表情仿佛在说 :“噢 ,上帝 ,那个有艾

滋病的女人来了。”

安德鲁笑了。

乔 :特蕾斯女士 ,你的雇主因为你有艾

滋病而把你解雇了吗 ?

玛丽亚 :没有。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

出于治疗上的考虑 ,我们解决得很好。

乔 :谢谢。我没有问题了。

杰罗姆·格林站起来 ———

杰罗姆·格林 :特蕾斯小姐。你是如何

感染上艾滋病的 ?

玛丽亚 :在一次输血的时候 ———我生第

二个孩子的时候 ,失血过多。

杰罗姆·格林 :换句话说 ,你患上艾滋病

是很无辜的。

玛丽亚 :哦 ,我和其他任何患这种病的

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罪过 ,也谈不上无

辜。我只想活下去。 (快速切换)

乔 ,走近另一名证人(内景/ 白天) ———

乔 :除了注意到他脸上的斑痕外 ,还有

什么让你怀疑他得了艾滋病的症状吗 ?

律师专职助手安西娅·伯顿 ———

安西娅 : 他变瘦了。有时看上去很疲

倦。但是他工作很努力 ……而且 ,我感觉到

有些不对头。(看着惠勒) 我不相信他们所

说的 ,他们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贝琳达 :反对。

戈奈特法官 :只回答提问。

安西娅 :对不起。

乔 :伯顿小姐 ,你是黑人。

安西娅 :这也是提问 ?

乔 :不。你是否感觉到查理·惠勒对你

的歧视 ?

安西娅 :是的。

惠勒摇了摇头 ,感到厌烦。肯顿被惹怒

了。塞德曼看上去很吃惊。

乔 :用什么方式 ?

安西娅 :哦 ……有一次 ,惠勒先生的秘

书 ,丽迪亚 ,告诉我 ,惠勒先生对我的耳环有

看法。

乔 :你的耳环 ?

安西娅戴的是硕大的、来回摇晃的非洲

风格的耳环。

安西娅 : 很显然 ,惠勒先生认为它们

太 ……“异族化”,她是这么说的。她说 ,如

果我戴的耳环更小些 ,别这么炫耀 ,还有要

是 ……更“美国化”的话 ,他就会喜欢的。

乔 :你怎么说 ?

安西娅 :我说我的耳环是美国的。这是

非洲式的美国。

乔 :谢谢。没有问题了。

贝琳达·科奈走近安西娅 ———

贝琳达 :伯顿小姐 ,你还在惠勒公司上

班吗 ?

安西娅 :对。

贝琳达 :你最近有晋升吗 ?

安西娅 :对。我现在主管律师专职助理

部。

贝琳达 :谢谢。 (切换)

费城外景 ,秋天的下午( 黄昏时分)

(切换)

乔顺着一家杂货店的走道走过来 ,他正

在找治疗小儿感冒的药 ,怀里还抱着一盒纸

尿布(内景/ 白天) 。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81　　 一个年轻人 ,身穿暗绿色的运动衣 ,夹

着个足球 ,正在买牙膏 ,他对乔说 ———

年轻人 :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 是个大

案子。

乔惊讶地抬起头。那年轻人冲着他微

笑。

年轻人 (继续) :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

我是法律系的学生。在宾夕法尼亚大学。

乔被年轻人对法律的热情感染了。

乔 :好学校。几年级 ?

年轻人 :二年级。

乔 :很好。

年轻人 :愿意一起喝一杯吗 ? 我刚打了

一场比赛 ,可以喝点啤酒。(微笑) 我可不是

每天都在杂货店里约人的。

乔 :哇 ,哇 ,哇 ,哇 ……你认为 ……? 你

认为我是 ……? (放低声音) ……同性恋 ?

年轻人 :你不是吗 ?

乔 :你怎么了 ? 你看我像是同性恋吗 ?

年轻人 : 你看我像是同性恋吗 ? 别紧

张。

乔 :别紧张 ? 我真想踢你的屁股 !

年轻人 :谢谢你的恭维。

乔真的很难过。人们都看着他们。

乔 :你难道不知

道吗 ,就是这类胡说

八道才让人们恨你

们这些同性恋。

年轻人 :去你妈

的 ! 你想踢我的屁

股 ? 你 想 试 试 吗 ?

(走开) 屁眼。

乔 : 你 才 是 屁

眼。

年轻人走出门

去。

乔站在那里 ,拿

着纸尿布 ,人们都盯着他。 (切换)

丽莎在电脑前工作 ,在家里 ,乔在她 的

书桌旁走来走去 ,非常伤心。一岁的蕾伊莎

坐在桌子上玩木头小勺(内景/ 白天) 。

乔 :可到底是什么呢 ?! 那个同性恋怎

么想 ……?!

丽莎 :不知道 ,乔。

乔 :是我从贝克特那里沾染了什么表情

吗 ?! 我不自觉地用了女人的方式 ?! 我走

路有什么异样吗 ?! 声音有异样 ?! 我沾染

了某种同性恋才有的东西 ?

丽莎 :你换剃须水了吗 ?

乔 :真是有趣。在杂货店时我买的是一

盒纸尿布 ! (切换)

丽莎和乔在昏暗的卧室里 ,躺在床上 ,

几乎完全被阴影遮住(内景/ 晚上) 。

他们小心地轻声交谈着 ,以免吵醒婴

儿 ———

丽莎 :乔 ?

乔(睡着了) :嗯 ……?

丽莎 :两个男人做爱 ……? 再告诉我一

遍 ,为什么会令人讨厌 ?

乔(疲倦的眼神) :丽莎 ,好了。一个同

性恋把自己的 ……伸到另一个同性恋的嘴

电 　影 　剧 　本

82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里。让人厌恶。

他们静默了片刻 ———

丽莎 :好吧 ,那 ……还有一个问题 :“一

个同性恋者这样做才是令人讨厌的 ?”

乔(稍顿) :说得好 ,谢谢你。 (切换)

外景。市政厅 ,秋天 ,白天 ……

乔 :但是 ,最终 ,起诉书还是找到了 ,对

不对 ? (继续切换)

广角拍摄法庭 :詹姆·柯林斯站在证人

席上(白天) 。

詹姆 :对 ,我们找到了一个副本。它被

归错了档 ……

字幕“: 原告的诉讼 ,第十天”

詹姆(继续) :我们准时把它送到了法

庭。

拍摄陪审团 :几个陪审团成员像那个水

兵一样在做笔记 ,水兵一如既往 ,仍在做记

录 ……

今天乔看起来有些不安 ,仿佛心不在焉

的样子。他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安德鲁。

乔 :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

突然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紧要关

头又重新出现 ?

詹姆不安地回答 ———

詹姆 :据我所知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

的事。没有。

乔(紧追不放) :你和这件被预谋偶然失

去的文件有关系吗 ?

贝琳达 :反对 !

乔 :我改述这个问题。(对詹姆) 你和这

件 ……被放错了地方的文件有关系吗 ?

詹姆 :绝对没有。

乔站起身 ,盯着詹姆。盯了他许久 ,以

至于詹姆不自在地扭动起来。

乔 :你是同性恋吗 ?

詹姆 :你说什么 ?!

乔步步紧逼 ,走向詹姆 ———

乔 :别紧张 ,柯林斯先生。你是同性恋

吗 ? 你知道我的意思 ,同性恋 ?

整个法庭出现骚乱 :激进主义者对乔嘘

声一片 ,惠勒等人做出愤怒的表情 ,陪审团

的人则为此感到困惑。

安德鲁静静地看着这场骚动 ,而法官敲

响了法棰 ———

戈奈特法官 :保持镇静 ,保持镇静 !

安德鲁关注着乔的言行。

贝琳达 :反对 ! 这从何谈起 ?! 辩护律

师突然攻击起自己的证人。柯林斯先生的

性取向与本案没有任何关系。

戈奈特法官 :我说了 ,保持镇静 ! (法庭

安静下来) 米勒先生。你能否确切地让我知

道 ,你在想什么 ,因为现在你让我摸不着头

脑。

乔面对安德鲁 ,安德鲁也焦急地想弄明

白乔的意图。

乔 :大人 ,法庭内的每一个人都在考虑

性偏爱 ,性取向 ,不管你怎么称呼它。他们

都在看着我 ,并且在想这个问题 ……(看安

德鲁) 他们都在看着贝克特先生 ,并且在想

这个问题。他们都在看着惠勒先生 ,并且在

想这个问题。他们甚至可能正在看着你想

这个问题。所以 ,还是让我们公开这个问题

吧。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个案子的实质 :公

众憎恨的 ……我们厌恶的、让我们恐惧的同

性恋。

法官沉思不语 ,法庭上死一般的寂静。

安德鲁的特写。

安德鲁(自言自语) :非常好。

贝琳达·科奈的特写。

查理·惠勒的特写。

麦圭尔的特写。

沃尔特·肯顿的特写。

鲍伯·塞德蒙的特写。

陪审团成员水兵的特写。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83　证人席上詹姆·柯林斯的特写。

戈奈特法官 :在这个法庭上 ,米勒先生 ,

关系到种族、信仰、肤色、宗教 ,还有性取向

时 ,司法公正是不具备这类判断力的。

乔 :尊敬的法官先生 ……我们并不是在

这样的法庭上 ,不是吗 ?

戈奈特法官 :不。我们不是 ……不过 ,

出于对证人的尊重 ,我支持被告的反对。

(切换)

法院的男卫生间 ,五个小便池 ,三个大

便池(内景/ 白天) 。

水兵陪审员 ,邮政局的退休工人陪审

员 ,还有一个商人陪审员 ,站在小便池前 ,他

们之间各隔着一个小便池。水兵陪审员边

小便边吹口哨(经典的摇滚曲调 ,像是《雷达

之爱》) 。商人发出“啊啊啊”的叹息。

摇滚乐手陪审员走进来 ,走向商人和水

兵之间的小便池。他拉开拉链 ,令人不可思

议地费了很长时间才得以顺利小便。这一

切没有逃过水兵的注意。

摇滚乐手陪审员 (以无辜的口吻 ,对水

兵) :我有几个同性恋朋友 ,有什么大不了

的 ?

水兵不言语。

摇滚乐手陪审员(继续) :谁没有几个同

性恋的朋友。你没有吗 ?

水兵 :没有。我没有。

水兵向小便池靠得更近一些 ,这样 ,就

没人能看到他的私处了。

摇滚乐手陪审员 :你可能有 ,只是不知

道他们是同性恋罢了。

水兵摇摇头 ,拉上拉链 ,冲水 ,转身离开。

他又停下来 ,对摇滚乐手陪审员 ———

水兵 :我知道。 (切换)

沃尔特·肯顿在证人席上(内景/ 白天) 。

乔 :你出海时 ,几个星期靠一次岸 ?

肯顿 :不一定 ,两个星期到几个月不等。

乔 :船上有女性吗 ?

肯顿瞥了一眼水兵陪审员。

肯顿 :我在海军服役的时候没有。

乔 :那么 ,在那些漫长的航行过程中 ,数

月的时间 ,出海在外 ,看不到女人 ,一百多个

精力充沛干劲十足的年轻人 ,在他们生命力

最旺盛的时候 ,在他们本能欲望最强烈的巅

峰 ,他们天生的性本能 ……会发生些什么

呢 ?

肯顿 :发生 ……类似 ……

乔 :类似 ……

贝琳达 :反对 !

戈奈特法官 :米勒先生 !

肯顿(继续) :我们中有一个像那样的同

性恋。

贝琳达 :你没有支持我的“反对”,法官

先生。

肯顿看起来很想讲讲他的经历。乔双

手交叠在胸前 ,等待着。

戈奈特法官 :继续。

乔(对肯顿) :有一个“像那样”的同性

恋 ?

肯顿 :是的。但是我们对他非常照顾。

乔 :你们怎么照顾他的 ?

肯顿 :我们之中十个人上过厕所之后 ,

把他的头摁进了便池。

旁听席上 ,还有一些陪审团的成员们 ,

爆出笑声和掌声。激进主义分子则唏嘘不

已。

法官敲响法棰。

乔 :你们教训了他一顿。

肯顿 :对 ,我们教训了他。

乔 :就像解雇安德鲁一样 ,也给他一个

教训 ?

贝琳达 :反对 !

乔 :我撤回我的话。(快速踱步) 你知

道 ,当你和玛丽亚·特蕾斯同事的时候 ,她患

电 　影 　剧 　本

84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有艾滋病 ,是这样吗 ?

肯顿 :她并没有试图掩藏。

乔 :所以你知道身体上的斑痕和创伤之

间的差别 ,是这样吗 ?

肯顿 :我知道差别。那并不意味着我总

能分辨出那种差别。

乔 :但是当你发现特蕾斯患有艾滋病之

后 ,你没有逃避和她的接触吗 ? 她说你表现

出憎恶她的行为并逃避她 ,是这样吗 ?

肯顿 :我感觉 ,而且仍然只感觉到同情

和怜悯 ,对玛丽安这样的人 ,他们不是因为

自己的过错而染上了这种可怕的疾病。

(切换)

响起悠扬的古典音乐。在公寓的厨房

里 ,麦圭尔正往静脉输液针管里吸药液 (内

景/ 白天) 。

古典音乐声继续响着。

麦圭尔看墙上的图表 ,那上面标明了全

天每个小时的用药指导说明。

麦圭尔 (提高嗓音) : 安迪 ! 准备好了

吗 ? 如果我们 8 点开始 ,那我们得输到 12

点。

麦圭尔弹了弹静脉输液管 ,让药液开始

往下滴。

一只猫跳上台面 ,麦圭尔抓住了它。

(切换)

安德鲁坐在起居室的桌旁 ,在笔记本上

做记录 ,他伸出左臂。(内景/ 晚上) 安德鲁

的左臂上插了输液套管 ,麦圭尔正试图把静

脉注射器和套管连在一起。音乐声渐弱。

麦圭尔 :接不起来了。

安德鲁 (专注于工作) :还得再重来一

次。

安德鲁去够一本法律书籍。

麦圭尔 :先别动。糟糕 ! (再试) 套管堵

住了。我们必须得去医院才能换套管。

安德鲁 :我还有这么多工作要做。今天

就不输液了吧。

麦圭尔 :今天不能不输液。

安德鲁 :我说了 ,算了吧 ,麦圭尔。是我

的治疗。

麦圭尔 :去你的。

安德鲁 :去你的。这烂玩意可能对我一

点帮助都没有。

麦圭尔 :这烂玩意在救你的命 ,你他妈

的 !

麦圭尔向桌旁逼近。

安德鲁 :你怎么了 ?

麦圭尔 :合上你的法律书。

安德鲁 :我不合上 ……

麦圭尔 :合上他妈的法律书 !

安德鲁猛地合上了书。

安德鲁 :好了 ,合上了 ! (停顿) 耶稣 !

麦圭尔 :我只要你在我给你扎针的时候

看着我。别想他妈的案子了 ,一天一小时 ,

把你的时间留给我一点。

安德鲁(非常平静) :你知道没有多少时

间了 ,是吗 ?

麦圭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德鲁 :你害怕了。你知道我们快结束

了。

麦圭尔 :不。

安德鲁 :也许我该开始制订个计划 ,你

是这么想的吗 ? 开始计划我的遗嘱 ?“开始

为那必然的结局做准备。”

麦圭尔(低声地) :也许你应该想想了。

安德鲁 :你什么意思 ?

麦圭尔 (非常困难地) :也许你该想想

了。

过了片刻 ———

安德鲁 :我不会死的。

麦圭尔 :对。我们在积极地治疗。你没

有得致命的病 ,你的病很好治。

安德鲁 :你想要我放弃 ? 想让这病把我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85　们变成牺牲品 ?

麦圭尔 :那 ,我们是什么 ,安迪 ?! 我们

是胜利者 ?“女士们 ,先生们 ,艾滋病的桂冠

颁发给安德鲁 ·贝克特和他的爱人麦圭

尔 ……”对不起 ,我不是你的爱人。我是你

的治疗伙伴。去他妈的 !

安德鲁 :我还不想死。

麦圭尔 :那你觉得我想死了 ?! 我恨死

亡。我不是殉葬品 ! 我恨和它有关的一切 !

麦圭尔顺着墙蹲下 ,坐在一堆杂物上。

安德鲁走过去。他们拥抱在一起。麦

圭尔紧紧拥抱着他 ———

麦圭尔(继续) :不要离开我。我那么爱

你。不要死 ,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 ……

麦圭尔摇晃着安德鲁的胳膊。安德鲁

亲吻他的额头 ,紧紧拥抱着他 ———

安德鲁 :我非常害怕。令人难以置信的

恐惧 ,可怕的恐惧 ……

过了片刻。安德鲁抚摩着麦圭尔的头

发 ,让他平静下来 ———

安德鲁 (继续) :你知道 ,只有一件可以

做的事。(停顿) 我们必须开一个晚会。

(切换)

乔和丽莎站在安德鲁的公寓外面 ———

身穿化装舞会的礼服。屋里在播放舞曲 (内

景/ 晚上) 。

丽莎装扮成一个大三明治 ,乔的装束看

上去是撕扯出来的 :他穿了套装 ,不过衣服

上钉着许多从法律文献上撕来的书页。

乔 :我告诉过你吗 ? 我讨厌化装舞会。

丽莎 :我的莴苣枯萎了。

门打开了 ———白蛇乐队的主唱打开了

门 :他留着长长的头发 ,身穿皮装 ,挎着吉

他。

安德鲁(装扮成摇滚乐手) :晚安 !

乔 :我们是贝克特的朋友。

安德鲁 :是我。

丽莎 :我是丽莎·米勒。

安德鲁 :终于见到你了 ,真高兴。进来

吧。 (继续切换)

乔和丽莎跟随安德鲁进入公寓。(他有

些瘸 ,靠拐棍走路 ,但精神很好。) 房间里有

两个麦当娜 ,一个 M. C. 汉默 ,三个修女 ,一

个罐头汤(内景/ 晚上) 。

安德鲁(对丽莎) :我得把你介绍给罐头

汤。你将作为正餐进入化装舞会的竞赛。

麦圭尔走过来 ,他化装成一个死神 ,或

者是炭疽热患者。他摆了一个造型 ,歪着脑

袋 ,模仿即兴弹奏吉他的样子。安德鲁也和

他一起弹起吉他。接着 ———

安德鲁 :这是丽莎·米勒 ,这是麦圭尔·

阿尔瓦雷斯。

麦圭尔的姐姐玛丽亚和几个朋友刚好

从他们身边经过。大家表示欢迎。

麦圭尔 :我姐姐 ,玛丽亚。(对丽莎) 熏

牛肉配黑麦酒 ?

丽莎 :腌牛肉。

麦圭尔 :想跳舞吗 ?

丽莎 :当然 !

麦圭尔带着丽莎走开。乔很不情愿放

她走。

乔 :贝克特 ,你看起来 ……好多了。很

精神 ,更有活力了 ……

安德鲁 :今天我输血了。感觉很不错。

安德鲁仔细打量着乔 ,试图分辨出他的

装束。

乔 :我穿的是法律套装。

安德鲁 :不错。

乔 :是吗 ?

安德鲁 :我给你拿点儿喝的。

安德鲁带乔穿过人群 ,和拉切尔打招

呼 ,拉切尔的皮肤染成了蓝色 (装扮成精灵

蓝妹妹) 。人群中有 :她的女儿艾美 (装扮成

卡通人物巴特·辛普森) ,安西娅 ,吉尔曼医

电 　影 　剧 　本

86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生办公室里的同事泰隆(装扮成一个牛仔) ,

还有泰隆的爱人 (装扮成一匹马) ……吉尔

曼医生的几个病人也在这里 ,包括那个年轻

的亚洲青年 ,他现在坐在轮椅上 ;还有一两

个安德鲁的亲属 ,以及艾伦、布鲁诺和钱德

拉 ,几个艺术家朋友和邻居。

安德鲁(继续) :你想喝点儿什么 ?

乔 :啤酒。(拍了拍他的公文包) 我们必

须仔细研究一下你的诉讼。

安德鲁 :抱歉 ,我正在举办舞会 ,你还好

吗 ?

乔 :当然。我很好。

安德鲁 :不 ,我们必须研究一遍。舞会

之后 ,好吗 ?

乔 :谢谢。

一个打扮成拉托娅·杰克逊 ①的男人

(带着假蛇) ,从乔面前挤过去 ,去拿啤酒。

拉托娅 :打扰了 ,亲爱的。

安德鲁对乔笑了笑。

乔 :你认为我会感觉不舒服 ……

安德鲁 :是的。

乔 :你说对了。

乔的啤酒洒到了衬衫上。

在震撼人心的乐声中切换一系列的舞

会场景 !

———安德鲁与麦圭尔和着摇滚乐的强

烈节奏摇摆着 ,他们还弹奏着吉他。安德鲁

不得不坐在地上 ,但是仍然没有停止“弹

奏”,麦圭尔则在他周围跳来跳去。

———乔和一个装扮成玛丽·安托瓦内特

的男人交谈着。

玛丽·安托瓦内特 :我是个会计师。你

做什么工作 ?

乔 :我是律师。(指着丽莎) 那是我妻

子。

———安德鲁的妈妈莎拉 ,装扮成卡通人

物玛吉·辛普森 ,递给乔一盘吃的 (乔和一个

警察在一起) ———

莎拉 :喝点儿美味的鸡尾酒。

乔 :谢谢 ,莎拉。(对警察) 好装扮。

警察 :不是装扮 ,我刚下班。你真可爱。

乔(指向丽莎) :那是我妻子。想看一下

我小孩的照片吗 ?

警察(掏钱包) :当然。想看我小孩的照

片吗 ?

———所有人都在“传声头像”乐队的《天

堂》的曲调中悠缓地移动舞步 (画面罩上一

层红色) :乔和丽莎 ,安德鲁和麦圭尔 ,拉切

尔和她怀里熟睡的艾美 ,警察和泰隆 ,莎拉·

贝克特和玛丽·安托瓦内特 ,拉托娅和她的

蛇。

乐曲《天堂》继续响着 ……

街道上 ,一辆空驶的出租车停下 ,丽莎

与乔吻别(晚上) 。

乔 :我们最多一个小时后见。

丽莎 :晚安 ,宝贝。

丽莎坐进出租车 ,一起乘车走的还有修

女和玛丽·安托瓦内特、拉托娅。

修女、玛丽·安托瓦内特、拉托娅 :晚安 ,

乔 !

乐曲《天堂》继续响着 ……

安德鲁的住所安静下来 ,舞会结束了

(内景/ 晚上) 。

乔打开公文包 ,取出一个做了记录的法

律笔记本。

安德鲁 :祝贺你 ,米勒。

安德鲁把桌上的东西挪开 ,腾出一块工

作的空间来。他的胳膊上插着针管 ,针管连

着输液袋 ,输液袋挂在一个可以让安德鲁随

意移动的支架上。安德鲁已经卸下了舞会

的装扮。

① 拉托娅·杰克逊(La Toya Jackson) ,摇滚女

乐手 ,迈克尔·杰克逊的姐姐。———编者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87　安德鲁(继续) :你从第一次同性恋聚会

中完整地幸存下来了。

乔 :我先说几句 ,好吗 ? 在你成长的过

程中 ,与我们其他人一样 ,与我们成长的环

境一样 ,根本没有人去讨论什么 ……同性

恋。作为一个小孩子 ,你很快就被教化 ———

同性恋是怪异的 ,同性恋是滑稽的 ,他们对

小孩子是危险的 ,他们害怕战斗 ,还有他们

都想抓住你的那个部位。久而久之 ,大家形

成了相对固定的看法 ,除非你想知道真相。

安德鲁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话 ,乔。

乔 :我们再回顾一下你要做的陈述。星

期一的陈述很关键。

乔列出法庭审判时的提示清单 ———

乔(继续) :你和惠勒对话时 ,叫他查理 ,

以表示你曾经被他们视为自己圈子里的人 ,

你被当作他们中的一分子。

安德鲁(心烦意乱地) :呃呃 ……

乔(继续) :贝克特 ?

安德鲁 :查理。好的 ,米勒。

乔 :你怎么了 ?

安德鲁 :你 ……祈祷吗 ?

乔犹豫着 :自己和安德鲁是在进行私人

谈话吗 ?

乔 :祈祷。当然。

乔重新回到他的提示 ———

乔(继续) :接着我们要充分说明你从法

学院毕业后是怎么被他们培养发展成惠勒

的亲信的。

安德鲁 :你祈祷什么 ?

乔 :祈祷有一个健康的孩子。祈祷丽莎

顺利生产。祈祷 ……

安德鲁(没有自怜) :有可能我坚持不到

审判结束了。

乔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

安德鲁 :那怎么办 ?

乔 :我们会继续下去 ,代表你。

安德鲁 :我在遗嘱里有给几个慈善团体

的捐赠。麦圭尔需要一个律师。我知道那

不是你的业务范畴 ……

乔 :我认识一个检验遗嘱的好律师。

安德鲁 :谢谢。(停顿) 你喜欢歌剧吗 ?

安德鲁朝立体声音响走去 ,拖着静脉注

射针管。

乔 :歌剧 ?

安德鲁 :想听听我最喜欢的咏叹调吗 ?

突然间 ,玛利亚·卡拉斯的咏叹调飘散

在整个房间里 ———巨大的音量令乔大吃一

惊。

安德鲁 (在乐声中) 《: 安德烈亚·切尼

埃》,吉奥尔达诺的作品。这是玛德莱娜 ,她

在告诉我们 ,法国革命期间 ,一伙暴徒是如

何放火烧了她的家。她的妈妈死了 ,她活了

下来。“我看到 ……生养我的摇篮正在燃

烧 !”你在她的歌声中听到心痛了吗 ? 接着

是弦乐。一切都改变了。音乐饱含着希望。

玛德莱娜说 ……

安德鲁在乐声中舞动着 ,身上插着导

管。他看上去很自由 ,毫无拘束。

安德鲁(继续) “: 在那悲痛的时刻 ,爱来

到我的身旁 ! 一个和谐的声音告诉我 ……我

还活着 ,我有生命 !”“我是从天堂降临世间

的神 ,要把世间变成天堂 !”

镜头对准乔 :他显出种种不适应的表

情。

安德鲁(继续) “: 我是赦免 ! 我是荣耀 !

我是爱 ,爱 ,爱 !”

音乐终止。

乔坐在那里 ,有些烦躁。他拿起公文

包 ,收拾笔记本 ———

乔 :我想我该 ……我告诉过丽莎。

安德鲁调整了一下情绪 ,乔从椅子上站

起来。

安德鲁 :对。

电 　影 　剧 　本

88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安德鲁跟随乔到门口。

安德鲁 (继续 ,公事公办地) :我会再仔

细整理一遍陈述词的。

乔 :你已经准备好了 ,不要担心。

两个男人就那么站着 ,有片刻的尴尬

———也许其中一人应该主动伸出手来 ?

乔做了个类似“敬礼”的动作 ,接着离开

了。 (继续切换)

乔沿着这座摩登公寓大厦的走廊走去

(内景/ 晚上) ……

乔 :耶稣。

突然间 ,乔再次听到歌剧音乐响起来。

他停下来 ,听着。

安德鲁在房间里穿行 ,陶醉在这优美动

情的音乐中(内景/ 晚上) 。

静脉注射导管被沙发绊住了 ,拽住了输

液管。

安德鲁从胳搏上拔掉输液管。继续踱

着 ,更加自由。

乔站在安德鲁的门外 ,歌剧声在继续

(内景/ 晚上) 。

乔抬手想敲门。但他改变了主意 ———

乔 :讨厌的同性恋 ……

乔沿着走廊离去 ,摁电梯钮。

安德鲁在公寓里任由音乐的摆布 ,在黑

暗中穿行(内景/ 晚上) 。

乔走进电梯(内景/ 晚上) ,电梯门关上。

安德鲁在音乐中 (内景/ 晚上) 自由抒

情。

音乐声渐弱。 (切换)

乔的小宝宝躺在婴儿床上(内景/ 晚上)

乔俯视着小宝宝 ,给她掖毯子。

(切换)

丽莎的面部镜头 ,在昏暗的卧室里熟睡

(内景/ 晚上) 。

乔脱掉夹克衫 ,轻轻躺到床上 ,很小心 ,

以免惊动了丽莎。

他背朝镜头 ,把脸埋进双手 ……

他哭了。 (淡出)

淡入 :全景拍摄费城外景。 (切换)

从高处广角拍摄法庭 ,法庭非常安静

(内景/ 白天) 。

安德鲁非常缓慢地拄着拐杖穿过法庭 ,

走向证人席。

———戈奈特法官双手抱在胸前 ,等待

着。

———乔在看笔记。

———麦圭尔和莎拉·贝克特焦虑地望着

安德鲁。

———惠勒和他的伙伴静静地观察着这

一切。

摄像机拍摄《圣经》,一双戴手套的手捧

着《圣经》,穿过法庭。

在这个画面上 ……

字幕“: 原告的讼案。第十四天”

执行官把《圣经》放到安德鲁的面前 (安

德鲁的耳边有一个紫色的斑点) 。

执行官 :把左手放在《圣经》上 ,举右手。

安德鲁把手放在《圣经》上。

执行官 :你发誓所说的是事实 ……

对话交叠 ,画面融入 :

一个小时左右之后 ,安德鲁回答提问

(内景/ 白天) 。

安德鲁 :怀恩特·惠勒事务所极力拉拢

我。他们是费城最有声望的事务所 ,机会很

多。而我被股东们的热情打动了。

乔 :包括查理·惠勒 ?

安德鲁不停地用手帕擦前额上的汗。

他的嗓音嘶哑 ,刺耳 ———

安德鲁 :特别是查理。

拍摄惠勒。

乔 :他什么地方打动了你 ?

安德鲁 : 他是 ……我想要成为的那种

人。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89　乔 :那种人是什么样的人 ?

安德鲁 :他是法律知识的百科全书。一

个言辞锐利的律师 ,一个真正的领导者 ,一

个能够激发他人潜能的天才。他具有一种

令人敬畏的能力 ,他可以把最复杂的法律概

念向所有人解释透彻 ,向同事 ,向法庭 ,向路

人。(微笑) 他是那种连打三场网球都不疲

倦的人。但是 ,在他文雅的外表下 ,却有一

种勇于冒险的精神。

贝琳达·科奈记录这些话。

乔 :很显然 ,那时你还没有病。

安德鲁 :那时我可能已经感染了艾滋病

病毒 ,但是直到几年后才检查出来。

乔 :那么 ,现在你的样子和那时是不同

的 ?

重新拍摄安德鲁 ———在证人席上 ,但是

看起来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健康的 ,没有艾

滋病的安德鲁) 。

安德鲁 : 对。比现在重 30 磅 ,体格健

美。

乔 :一个完全正常的美国小伙子 ?

安德鲁 :我想你可以这么说。

乔 :除了 ……你是个同性恋 ?

安德鲁 :我现在仍然是。

旁听席上发出哧哧的讥笑声。

乔 :在惠勒那里工作期间 ,你是否告诉

过查理·惠勒你是同性恋 ?

安德鲁 :没有。我没有告诉过他。

乔 :你能解释一下原因吗 ?

安德鲁 :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的私生活带

到法律事务所里去。但你确实应该有私生

活。总之 ,我曾想过最终是要告诉查理的。

不过 ,接着发生了一件事情 ,在网球俱乐

部 ……

惠勒、安德鲁、塞德曼 ,还有其他人在网

球俱乐部的衣帽间里 ,身穿浴衣 ,走进桑拿

间(内景/ 白天) 。

惠勒 :朗斯特里特对于哈里斯堡的生意

很感兴趣。

安德鲁 :我今天下午看到他了。

桑拿间内 :摄影机摇拍这几个男人。同

时听到 ———

安德鲁(画外) :有人开起了玩笑。

男人甲 :既有经前综合症 ,又有超感知

觉的女人叫什么 ?

男人乙 :叫什么 ?

男人甲 :无所不知的婊子。

笑声。安德鲁闭着双眼 ,靠在桑拿间的

墙上 ,身边是惠勒 ,很放松的样子。

查理·惠勒 :男同性恋是怎么假装高潮

的 ?

安德鲁睁开眼睛。

查理·惠勒(继续) :他朝你背上吐吐沫。

塞德曼 :查理 ,真让人恶心 !

所有人都笑了 ,惠勒笑得最厉害。

乔(画外) :当时你什么感觉 ?

镜头回到法庭。安德鲁在证人席上 (一

副病容 ,瘦弱的患有艾滋病的安德鲁) ———

安德鲁 :一种庆幸的感觉 :幸亏我没有

告诉他我是同性恋。我感到非常庆幸。

拍摄惠勒 :他摇头表示否定。

乔 :你是个好律师吗 ?

安德鲁 :我是个优秀的律师。

乔 :你怎么成为优秀律师的 ?

安德鲁 :我热爱法律。我懂法律。在工

作中 ,我比别人优秀。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情。

乔 :你热爱它的什么 ?

安德鲁 :哦 ……很多。但是我想我最热

爱的是 ,偶尔 ,不是经常 ,但是偶尔会 ……你

会成为正义的一部分。当你碰上这样的机

会 ,那真是相当震撼的。 (切换)

贝琳达·科奈站在安德鲁面前 (内景/ 白

天) ———

电 　影 　剧 　本

90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贝琳达 :你前面说你渴望成为那种具有

“冒险精神”的人。是这样说的吗 ?

安德鲁 :大约是。

贝琳达 :你冒险吗 ?

安德鲁 : 在工作中吗 ? 对。适当的冒

险。不得不这么做。

贝琳达 :一般而言 ,你在生活中其他方

面是否冒险 ?

安德鲁 :不做不必要的冒险。

贝琳达 :你去过桑塞姆街上的阿波罗电

影院吗 ? 乔不安地缩了缩身子。

安德鲁(直视贝琳达) :去过几次 ———

闪光灯照在“阿波罗”剧院的入口处 (外

景/ 晚上) 。

贝琳达(画外) :那里播放的是哪一类电

影 ?

安德鲁(画外) :同性恋电影。

镜头回到法庭(内景/ 白天) 。

贝琳达 :同性恋色情电影 ?

安德鲁 :是的。

贝琳达 :男人们在那家剧院里是否发生

性行为 ?

安德鲁 :是的 ———

特写镜头拍摄一排排同性恋色情杂志

(内景/ 晚上) 。

贝琳达(画外) :你呢 ,贝克特先生 ?

特写镜头拍摄陪审团成员的面部表情

(内景/ 白天) 。

贝琳达 (画外 ,继续) : ……你在那家剧

院里和别人发生过性关系吗 ?

特写镜头拍摄玻璃柜台里的东西 :性器

具 ,润滑剂 ,避孕套(内景/ 晚上) ……

安德鲁(画外) :是的。

镜头回到法庭 ,拍摄安德鲁。

安德鲁(继续) :有过一次 ———

一些男人在单独放映间外寻找机会 (他

们的年龄、类型各不相同 ———大多数长相比

一般人漂亮 ;内景/ 白天) 。

安德鲁 (患病前) 对站在单独房间里的

一个面容和善的雅皮士微笑(内景/ 白天) 。

雅皮士 :我叫罗伯特。

安德鲁 :我叫安德鲁。

安德鲁走进放映间。

安德鲁(继续) :我们做点什么 ?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91　　 罗伯特笑了 ,关上了单独放映间的门。

罗伯特 :我想我们会想出来的。

镜头回到法庭(内景/ 白天) 。

乔的表情如坐针毡 :忍受这种盘诘确实

不容易。

贝琳达 :什么时候 ? 这件事大约发生在

哪一年 ?

安德鲁 :我想大约是 1984 —1985 年。

贝琳达 :1984 —1985 年时 ,你是否知道

有种致命的病 ,叫艾滋病 ,而且你可能通过

性行为患上这种病 ?

安德鲁 :不可能确切地知道我是什么时

候、怎么患上艾滋病的。

贝琳达 :但是你在 1984 —1985 年时在色

情影院有过匿名的性行为 ?

安德鲁 :只有一次。那时人们还不像现

在这样谈论艾滋病 ,还有性安全。

贝琳达 :1984 —1985 年时 ,你听说过艾

滋病吗 ?

安德鲁 :我听到一些。同性恋瘟疫 ,同

性恋癌症 ,但是 ……我们不知道这种病的传

播途径 ,也不知道它是致命的病。

安德鲁的特写 ———有气无力的样子。

贝琳达 (画外 ,听起来像从很远的地方

传过来) :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

安德鲁 :不需要。

贝琳达 :你被惠勒事务所雇用后 ,你尽

自己所能来掩盖你是一个同性恋的事实 ,对

吗 ?

安德鲁 :不是那样的。我从来没有对此

撒谎。

贝琳达 :你桌子上摆放过你爱人的照片

吗 ?

安德鲁 :没有。

贝琳达 :公司里其他律师是否在桌子上

摆放过他们的配偶或未婚夫、未婚妻的照

片 ?

安德鲁想起 :在鲍伯·塞德曼的办公室

里 ,看到挂在墙上的鲍伯的妻子和孩子们的

照片(内景/ 白天) 。

安德鲁 :有的有 ,我没有。

贝琳达 :作为一个同性恋 ,就是一个经

常被迫隐瞒性行为的人 ,是这样吗 ?

安德鲁 :有时是。

贝琳达 :你花费你的生命去伪装 ,你的

努力使得你隐藏和欺骗的艺术已经成为你

的第二天性 ,这难道不是真的吗 ?!

乔 :反对 !

贝琳达 :我收回我的话。贝克特先生 ?

1984 —1985 年 ,你在色情影院进行匿名性行

为时 ,你和麦圭尔·阿尔瓦雷斯生活在一起

吗 ?

拍摄麦圭尔 ,他和莎拉坐在一起。

安德鲁 :在一起。

贝琳达 :你可能会传染他 ,对不对 ?

安德鲁 :麦圭尔没有被传染。我说过 ,

那时候我们不了解艾滋病 ,也不清楚它的传

播途径。

贝琳达 :真的吗 ?

安德鲁 :真的。

安德鲁擦掉前额的汗。

贝琳达 :你的证词说 ,你的同事能够看

到你面部的斑痕 ,对吗 ?

安德鲁 :对。

贝琳达 :而且你认为 ,你的合伙人弄清

你面部的斑痕后 ,他们得出结论 ,你患有艾

滋病 ,并解雇了你。

安德鲁 :确实是这样。

贝琳达 :现在有脸上有斑痕吗 ?

安德鲁 :有一个。这儿 ,在我耳边。

一名助手递给科奈一个刮脸用的镜子。

科奈把镜子举在安德鲁面前。

贝琳达 :记住你是发过誓的 ,要诚实回

答 ,在隔着三步远的地方 ,你能在镜子里看

电 　影 　剧 　本

92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到你脸上的斑痕吗 ? 要诚实回答。

安德鲁看镜子 :斑痕的部位不是非常明

显。

安德鲁 :我被解雇时 ,我脸上有四处斑

痕 ,比这个大得多 ……

贝琳达 :请回答问题。

安德鲁 :看不见。我真的看不见。

贝琳达 :谢谢。

安德鲁擦了擦眼睛。

戈奈特法官 (画外 , 像是很遥远的声

音) :看来今天该结束了 ……

乔(画外 ,像是很遥远的声音) :法官大

人 ? 我能再直接询问己方证人 10 分钟吗 ?

戈奈特法官 (画外 , 像是很遥远的声

音) :贝克特 ?

安德鲁发现法官在看着他。

戈奈特法官 (继续) :你能坚持 10 分钟

吗 ?

安德鲁 :能 ,法官先生。

乔从原告席上猛然站起身来。

乔 :我只要 5 分钟 ! (朝贝琳达走去 ,拿

过镜子) 可以吗 ?

乔走近安德鲁 ,拿着镜子。

乔(继续说) :你身上其他部位还有斑痕

吗 ? 有没有类似你被解雇时面部曾有的那

种斑痕 ?

安德鲁 :有。在我的躯干部位。

乔 :如果法庭同意 ,我想请贝克特脱掉

衬衫 ,以便陪审团能够对我们正在谈论的问

题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贝琳达 :我方反对 ,法官先生。这将影

响陪审团做出不公正的判断。

乔 :法官先生 ,如果贝克特因病不得不

坐轮椅 ,那么被告方是否得要求他把轮椅停

在法庭外 ? 我们在谈论艾滋病 ,我们在谈论

斑痕。让我们看看 ,我们在谈论的到底是什

么。

拍摄陪审团成员 ———露出理解的表情。

戈奈特法官(停顿片刻) :我同意。你介

意脱掉你的衬衫吗 ,贝克特先生 ?

拍摄麦圭尔 ———神情紧张。

安德鲁 :好吧。

法庭陷于沉寂。

安德鲁脱掉夹克外套。他很虚弱 ,很小

的动作也要费很多力气。

拍摄鲍伯·塞德曼 ———注视着。

安德鲁解掉领带。

拍摄水兵陪审员 ———注视着。

安德鲁解开领口的纽扣 ,脱下衬衫。

拍摄莎拉·贝克特 ———注视着。

安德鲁站起来 ,把衬衣下摆从裤腰处拉

起来。

拍摄查理·惠勒 ———注视着。

安德鲁脱掉了衬衫 ———紫色的斑痕散

布在他的胸部、腹部和胳膊上。

那个做学校教员的陪审员倒吸了一口

气。

莎拉·贝克特默默地流泪。

女同性恋陪审员闭上了眼睛。

乔 :你能在镜子里看到你胸部的斑痕

吗 ?

安德鲁 :能。

乔 :谢谢。

摄影机镜头移向查理·惠勒 ……

( 切换)

查理·惠勒沿着走廊大步走去 ,肯顿、基

尔科因和贝琳达跟在他身边 ,商讨对策。

鲍伯·塞德曼走向惠勒身边 ,与他并肩

前行。

塞德曼 :我发觉了一些有趣的事 ,查理。

惠勒 (对贝琳达) : ……在切题的基础

上 ,转移他们的话题。(转向塞德曼) 什么

事 ,鲍伯 ?

塞德曼 :不管我用什么办法 ,我都不能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93　从电脑里丢失文档。

塞德曼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力。

塞德曼 (继续) :系统自动生成备份文

件。

贝琳达双手紧握 ,插嘴道 ———

贝琳达 :我认为 ,我不该听这个。

她走开了 ,她听到 ———

塞德曼 :你能删除备份 ……(直逼惠勒)

但是你为什么要删 ?

肯顿(恶狠狠地) :什么意思 ,鲍伯 ?

惠勒 (平静地) :很有意思 ,鲍伯。我们

好好想想。安迪并没有弄丢那份起诉书。

他根本就没有存进电脑。他撒谎了。

塞德曼(疲倦地) :查理 ……

惠勒 :如果你感觉与我们不一致 ,鲍伯 ,

站在证人席上你就这么说。别忘了 ,不存在

什么阴谋。

惠勒和他的同伙离开 ,留下塞德曼一个

人站在高高的天花板下的走廊里。

在与惠勒和他那一伙重新碰头之前 ,贝

琳达犹豫着 ,她好奇地朝鲍伯·塞德曼看了

一眼。 ( 切换)

镜头从惠勒身上拉回来 ———在被告席

上 ……

贝琳达 :你为什么招募安德鲁·贝克特

到你的公司 ?

安德鲁竭尽全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倾

听 ———

查理·惠勒真诚的讲述 ———

惠勒 :如果你是联赛俱乐部的老板 ,你

会招募有热情的新手。而安迪正是这样一

个非常有前途的年轻律师。因此 ,我们争取

他 ,雇用他 ,支持他 ,一年一年 ……期待诺言

实现。但是从来没有实现过。

贝琳达 :你不断给他新的机会 ?

惠勒 :那是当然。当你也用我们栽培安

迪的方式栽培某个人时 ,你培养他 ,慷慨赠

予各种特殊的待遇 ……你是需高额投资的。

我们一直期待他实现诺言。但是 ,最终 ,我

们不能再继续忽视其诺言与现实之间的距

离 ……这是我生命中最伤心的时刻。我坐

在这法庭上 ,为评判安迪最后的失败而做

证。当我发现他也是那种想要从体制中获

益却不想遵从体制规则的人 ,当我想到我熟

识的某个人 ,最终却不是所认为的那样 ,真

是伤心透了。

贝琳达 :谢谢 ,我问完了 ,法官先生。

戈奈特法官 :米勒先生 ?

乔站起身。整了整他的夹克衫。惠勒

等候着。

乔(非常轻柔的口吻) :如果能够 ,请向

我解释一下 ,惠勒先生 ,权当我是一个 10 岁

的孩子。这宗案件与疾病无关 ,你是这么说

的吧 ? 与一个患艾滋病的人接触可能会受

到感染 ,而如果这种威胁没有被发现 ,那么

这宗案件也与你的接受能力无关 ,是这样

吧 ? 你说 ,这宗案件是关于安德鲁·贝克特

的品质的。我说的对吗 ?

惠勒 :对 ,是品质。这品质影响到一个

人做一项重要工作的能力。

安德鲁向远处看去 ———脸上汗水涔涔 ,

呼吸困难。他在法庭上支撑着病体 ,惠勒的

话像在空气中震荡 ……

惠勒(继续) :安迪想工作才工作 ,按照

我们的喜好告诉我们他的生活方式 ……

从安德鲁的视点拍摄 ———拉切尔 ,坐在

旁听席上。拉切尔开始说话 ,她的声音与惠

勒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我们能够感觉到她在

做证) ———

拉切尔 :我不介意为安迪打掩护 ,但是

我想知道 ……他计划什么时候解决他的问

题 ?

安德鲁的眼睛一眨一眨 ……发生了什

电 　影 　剧 　本

94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么 ?

他看到法庭上 :乔在一步步走近惠勒。

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

惠勒 :有时社会就像是被这种人管理

的。

乔 :哪种人 ?

惠勒 :那些想歪曲规则 ……

从安德鲁的视点拍摄 ———被告席上的

肯尼思·基尔科因。

基尔科因 :如果你想成为这个社会的领

导者 ,你必须做出一定的牺牲。

惠勒(继续) : ……满足自己个人欲望的

人 ,而我们其他人不得不适应。

安德鲁的视点 ———肯顿。

肯顿 :你不得不做决定 :这样一个人适

合当合伙人吗 ?

乔 :规则是谁制定的 ,惠勒先生 ? 是你

吗 ?

安德鲁的视点 ———鲍伯。

塞德曼 :是的 ,我看见那些斑痕了。我

怀疑他病了 ……

近景拍摄安德鲁 ———闭上双眼。

争论声变大 ,互相争执起来。

惠勒 :每天 ,品质端正的普通人 ……

拉切尔 :看样子 ,他不想面对他的现实

状况 ……

安德鲁缓缓站起身 ,他周围的争论声更

大了。

塞德曼 :我没有告诉别人 ,我担心 ……

惠勒 : ……但是现在 ,我们是在维护我

们自己 ……

塞德曼 : ……但是我们不应解雇他 ……

惠勒 : ……是该让这个社会回到原有轨

道的时候了 !

安德鲁睁开双眼 ———切换成他的视点 :

法官 ,陪审团 ———所有人都安静地关注

着事态发展。

安德鲁的视点 ,法庭地板。

安德鲁缓慢地倒在地板上。他躺在那

里 ,向上看。

安德鲁的视点 ———乔走过来。

安德鲁 :你能叫一辆救护车吗 ?

( 切换)

医院急救室( 内景/ 白天)

……医务人员紧张工作着 ,试图把管子

插进安德鲁的身体。安德鲁呼吸困难。医务

人员试图插的管子好像让一切变得更糟了。

麦圭尔站在一边 ,焦躁愤怒 ———

麦圭尔 : 这样更糟了。拔出来。拔出

来 !

吉尔曼医生冲进病房 ,身穿便装 ,显然

是被紧急叫来的。她试图对当前的情势作

出判断。管子拔了出来 ,安德鲁费力地喘息

着。一个护士把氧气罩盖在安德鲁的脸上 ,

安德鲁吸着氧气。他双眼大睁 ,充满了恐

惧 ,满脸是汗。 ( 切换)

费城市政厅 ,工作日( 外景/ 白天)

字幕“: 两个星期后”

女同性恋陪审员 (画外) :如果他“表现

平平”,他们为什么还在解雇他之前三个星

期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 ?

邮政局工人陪审员(画外) :他们在考验

他。 ( 切换)

陪审团围坐在一张长桌旁 ,屋子里的窗

子又高又脏(内景/ 白天) 。

字幕“: 陪审团会议”

女服务生陪审员 :他们想要弄清他是否

能接受挑战。

一面美国国旗飘扬在市政厅上空。

学校教员陪审员 :他们想再最后给他一

次机会。

邮政局工人陪审员 :想作出判断。

商人陪审员 :我仍然想知道那份丢失的

文档的情况。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95　主妇陪审员 :我们不是都想知道吗 ?

邮政局工人陪审员 :问电脑。

大学生陪审员 :他们说他没有能力。可

是 ,你们都听到他在法庭上的陈述了。

摇滚乐手陪审员 :我感觉他相当聪明。

商人陪审员 :他们为什么要解雇他 ? 为

什么不能休病假 ,或者 ……

大学生陪审员 :他们对艾滋病异常反

感。

学校教员陪审员 :他们痛恨同性恋。

商人陪审员 :不赞成同性恋并没有违反

法律。

女同性恋陪审员 :解雇有艾滋病的人是

违法的。这就是我们在这里的原因。

商人陪审员 :你是陪审团主席。你还没

有发言。你怎么想的 ?

拍摄水兵 ,他坐在长桌的顶端。

镜头缓慢地移向他 ———

水兵陪审员 :他们说他不是一个好律

师。他表现平平。事实上他们把最重要的

案子交给了他 ,这个案子来自他们最重要的

一个客户 ……他们说这样做说明不了什么 ,

因为那只是一次考验。他们把这叫做什么 ?

一个“胡萝卜”? 就为了弄清他是否经得起

考验 ……那么 ……假如我得派一个飞行员

到敌方的阵地去 ,他将驾驶一架价值三亿五

千万的飞机前去 ……我会派谁去呢 ? 派一

个不够级别的新手 ,因为我想弄清他是否经

得起挑战 ? 还是把这样的任务派给最好的

飞行员 ,最有经验 ,最精明 ,最出色 ……最优

秀的飞行员 ?

水兵的特写 ———

水兵陪审员 (继续) :谁能给我解释一

下 ……就当我是个 6 岁的孩子 ?

继续 拍 摄 水 兵 , 同 时 淡 入 法 官 的 声

音 ———

戈奈特法官 (画外) :陪审团的各位成

员 ,你们是否做出了结论 ? ( 切换)

法庭 ———全体起立( 内景/ 白天) 。

乔相当冷静。身边是安德鲁的空位子。

旁听席上 ,安德鲁的亲友们 ,吉尔、马

特、兰迪 ,还有他的父母亲 ,巴德和莎拉 ……

拉切尔、安西娅和麦圭尔的姐姐玛丽亚。

水兵站起身 ———

水兵 :我们 ,法官先生 ……

查理·惠勒看着水兵的眼睛。

士兵(继续) :我们已经为原告安德鲁·

贝克特作出判决。

乔微笑着 ,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但

仍然保持平静。

查理·惠勒对贝琳达·科奈耳语着什么。

戈奈特法官 :你们作出赔偿判决了吗 ?

水兵 :对 ,我们作出了判决 ,法官先生。

(提交一份清单) 偿还薪金和利益损失 ……

十四万三千美元。

乔摇头 ,失望地记下这个数字。

惠勒和他的全体同人微笑 ———这是他

们的胜利。

水兵陪审员(继续) :精神上的痛苦和羞

耻 ……我们不做任何赔偿判决。

乔失望之极。

水兵陪审员 (继续) :还有 ,惩罚性赔偿

金 ,我们判决 ……四百八十八点二万美元。

乔扔掉了钢笔。

法庭爆发一阵骚动。

安德鲁的支持者 ,乔的同事跑向前来 ,

拍着乔的后背以示祝贺。安德鲁的家人相

互拥抱 ……

镜头从喜悦的人们身上升起 ,伴随着人

群喧嚣声的减弱 ,镜头升至天花板。

歌剧音乐声淡入 ,把我们带到 ———

电梯门打开 ……乔走进医院的电梯 (内

景/ 白天) ,他提着著名商业区第四大道的两

个购物袋。

电 　影 　剧 　本

96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乔走出电梯 ,寻找

病房。

吉尔曼医生站在病

房外 ,低声与巴德和莎

拉·贝克特交谈。乔经

过他们身边 ,走进安德

鲁的房间 ,他听到 ———

吉尔曼医生 : ……

如果这次他能出院 ,你

们别指望他能和以前一

样 ……

乔走进去 ———

安德鲁的病房(内景/ 晚上) ……

一面手写的旗子悬挂在安德鲁的床上 :

“胜利”。

一个便携式 CD 机在播放歌剧音乐。安

德鲁躺在病床上 ,脸上带着密封的氧气罩。

吉尔坐在安德鲁的床沿上 ,握着他的

手 ,微笑着 ,低声与他交谈。

安德鲁另一只手轻轻地抓着吉尔的前

臂(安德鲁的身上插着无数的管子 ,把各种

各样的东西输进他的体内) 。

安德鲁的兄弟马特和兰迪在喝啤酒。

镜头快速摇拍 :吉姆、麦圭尔、麦圭尔的姐姐

玛丽亚、布鲁诺和钱德拉 ,都在。马特在模

仿水兵陪审员和法官在法庭上那一幕。马

特的观众都很感兴趣。

乔进入病房 ,吉尔站起来接过购物袋。

乔与其他人互相打招呼。

大家尽量小声说话 ,但是房间里仍然感

受得到欢乐和活力。

拍摄安德鲁 :他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的朋友和亲人 ,虽然脸上的笑容已显出身体

的虚弱 ,然而却流露出他的感激和安宁。

拍摄乔 :他环视病房 ,目光停留在安德

鲁的身上。

安德鲁对乔笑着 ,拍拍病床 ,表示想要

乔坐到那里去。

乔走过去 ,坐在床沿上。

安德鲁有些费力地摘掉氧气罩。他的

声音嘶哑 ,无力 ———

安德鲁 :一千名律师被铁链捆在海底 ,

这叫什么 ?

乔 :什么 ?

安德鲁 :一个好的开始。

乔笑了。

安德鲁(继续) :干得漂亮 ,乔。谢谢你。

乔 :和你共事很不错 ,安德鲁。欢迎你。

(看到氧气罩) 嘿 ,你不该戴上它吗 ?

安德鲁想要戴上面罩 ,可他的手没有力

气。乔帮他戴好。

乔(继续) :我该回家了。我和丽莎有些

朋友。

安德鲁(戴上氧气罩) :当然。

乔站起身 ———

乔 :再来看你 ,贝克特。

安德鲁无力地点头。但是他仍然微笑

着 ,眼神闪烁。

安德鲁(透过面罩) :谢谢你过来看我。

乔 :应该的。再见 !

乔走向门口 ,麦圭尔在那里。

乔(对麦圭尔) :他看起来不错。我想他

很快就能出院了。

费 　　城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 　　97　麦圭尔 :我们只想带他回家。谢谢你来

看望 ,乔。

麦圭尔伸出手臂拥抱他。乔拍了拍麦

圭尔的后背 ———

乔 :晚安。

乔离去。

麦圭尔开始逐个对“客人”们 ———

麦圭尔 :他累了 ,该休息了。

( 继续切换)

乔走进医院电梯 (内景/ 晚上) ,对几个

医生和护士说 ———

乔 :一千名律师被铁链捆在海底 ,这叫

什么 ?

电梯门关上。 ( 切换)

安德鲁的病房 ———

马特离开前握了握安德鲁的手 ———

马特 :晚安 ,安迪。明天见 ,宝贝。

吉姆拍拍安德鲁的肩膀 ———

吉姆 :上帝保佑你 ,安迪。

巴德·贝克特亲吻安德鲁的面颊 ———

巴德 :晚安 ,儿子。好好休息 ,好吗 ?

莎拉·贝克特在安德鲁的前额上用力吻

了一下 ———

莎拉 :晚安 ,天使 ,我可爱的孩子 ……

兰迪·贝克特弯腰拥抱他的兄弟时 ,感

情失去控制。他不禁啜泣起来 ———

兰迪 :安迪。

安德鲁张开插着静脉输液管的虚弱的

手臂 ,拥着他的兄弟兰迪 ,抚慰他 ———

安德鲁 (透过面罩) :我很好 ,哥哥。明

天见。

吉尔拥抱安德鲁 ,她离开前吻了麦圭

尔。玛丽亚在走廊上挥手道别 ,关上门。

麦圭尔坐在床边 ,脱鞋。

麦圭尔挨着安德鲁躺下 ,拿过遥控器 ,

打开电视。

安德鲁摘掉氧气罩 ———

安德鲁 :我准备好了 ……

麦圭尔 :准备好什么了 ,宝贝 ?

安德鲁 :一切。

麦圭尔 :我希望你准备好做“大头针”,

因为正需要呢。

安德鲁重新戴上氧气罩。

他们并排躺着 ,看电视。

淡出/ 淡入

外景 :乔的家 ,夜晚 ……

房间内 :电话铃响。 ( 切换)

乔和丽莎昏暗的卧室( 内景/ 晚上)

丽莎从床上坐起来 ,接电话。

乔刚刚醒过来。

丽莎(对乔) :是麦圭尔。

乔一下子坐得笔直。

乔 :麦圭尔 ? ( 切换)

外景 :安德鲁和麦圭尔的住处所在的大

厦 ,白天。

一辆出租车停下来 ,一对文雅、衣着讲

究的老夫妇下车。 ( 切换)

拉切尔打开公寓门 ,发现是麦圭尔的家

人 ———他们从西班牙赶来 ,外表威严 ,大方。

他们走进公寓 ,那里 ……正在准备丧礼 ;还

有许多食物。人们在谈论着安德鲁。一些

人在笑。还有一两个人相拥而泣。

有人安放了一张纪念桌。桌上摆满了

安德鲁各个时期的照片 ,还有他的纪念品 ,

如歌剧录像带、棒球帽、他的宠物猫的照片 ,

等等。

主题音乐响起 ,但是我们能在乐声中听

到零星的对话“( 你们是麦圭尔的父母 ?”“你

记得安迪是什么时候 ……”“我和安迪一起

上的大学 ……”等等) 。

巴德·贝克特独自坐着 ,非常安静。

麦圭尔带他的父母来见巴德。巴德抬

起头来 ,站起身 ,向麦圭尔的父亲伸出手。

麦圭尔的父亲悲伤地和他握手 ,靠近他 ,相

电 　影 　剧 　本

98　　　世界电影 　WORLD 　CINEMA互拥抱着。

镜头在人群中寻觅 ……

镜头对准电视机 ,在房间那头 ,黑白色

的图像在闪烁着 ,没人注意它 ……

镜头接近电视机 ,图像清晰起来 ,屏幕

上是黑白的家庭录像 ……

家庭录像中的特写 ,一个眼睛明亮的小

男孩 ……

安德鲁 ……

学习骑自行车 ……

镜头一直对着电视机的屏幕 ,屋内舞会

的声音和主题音乐淡出 ……人们仍然在谈

论 ,在欢笑 ,在哭泣 ,但是我们再也听不见他

们了。取而代之的是 ———

我们只听见家庭录像里的声音 ……

安德鲁追上一只小狗时的欢呼声 ……

安德鲁跳进小游泳池时的尖叫声 ……

安德鲁在荡秋千 ,越来越高 ……

他笑着。 ( 淡出 ,黑幕)

银幕上出现结束语 ———

我们从未看到如此广阔的空间 ,

地球如此冰冷 ,

心和灵魂如此空虚 ,

我们无法用爱和温暖来充实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