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美国杜鲁门总统的《真人话剧》电影剧本赏析三

杜鲁门也接过话茬 ,边说边深情地点着

头 ———

杜鲁门和马隆 :我们要对一起对 ,要错

一起错。

马隆 :我们俩一起蹲了一天的监狱 ,我

们一直呆在一起 ,我哭了 ,可是你从来没有

告诉任何人。你结婚的时候我做了你的男

傧相 ;我结婚的时候让我兄弟做了男傧相 ,

就为这个你一个多月没有和我说话 ;我也没

责怪你 ,因为对我来说你远远比我的兄弟还

重要。

杜鲁门渐渐地清醒过来 ———马隆的知

心话抚平了他的痛苦。

马隆 :我知道对我们俩来说 ,我们以前

经常在莫罗大街通宵聊天 ,所谈的梦想还没

有实现 ,都让机会从我们身边溜走了。我们

俩不像以前那样爱跳舞了。我知道那种感

觉 ,你不相信一切都悄悄流逝 ,所以你就想

换个地方寻找人生的答案。但是 ,怎么说

呢 ,重要的是 ,任何时候我都会帮助你。

98.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紧张地盯着摄像机画面 ,头

上戴着与众不同的耳机。在他身边 ,是先前

出现过的他的助手克罗。

克里斯托弗(压低声调) :我最后做的一

件事情就是曾经对你撒谎。

99. 公路 ,外景 ,夜晚

马隆(盯着杜鲁门的眼睛) :我最后做的

一件事情就是曾经对你撒谎。(稍顿) 想一

想 ,杜鲁门 ,如果所有的人都有份 ,那我当然

也是其中之一。在这件事情上 ,我不在其

中 ;因为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杜鲁门 :那你怎么说呢 ,马隆 ———我脑

子里的这整个事情 ———

马隆(迎着杜鲁门的目光) :没有什么

“整个”事情 ,你只有“一件”事情是对的。

杜鲁门 :是什么 ?

马隆 :所有这些事情的开始 ———

杜鲁门向马隆凝视的方向看去。公路

的尽头有一个站着的人影 ———一个流浪汉。

这是他的父亲 ———柯克。

马隆 :是的 ,他活下来了。他有很多话

要对你说。

马隆帮着杜鲁门站了起来 ———杜鲁门

被这个身影惊呆了。

马隆 :去吧。

100.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继续在已经展现在我们面

前的、电视台的控制室里导演着全部演出。

克里斯托弗 :镜头拉出 ,8 号灯 ……

在一个大全景里 ,通过公路上的一组灯

光 ,我们看见杜鲁门向他失踪已久的父亲走

去。

克里斯托弗 : ……12 号路灯镜头 ……

然后 ……背景音乐 ……贝多芬 ,第三交响

曲 ,第二乐章 ———

音乐渐起。柯克和杜鲁门在公路中央

拥抱在一起。杜鲁门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了

父亲的戒指。

克里斯托弗 : ……戒指的镜头 ……

我们从戒指的视点看到了柯克的特写

镜头。杜鲁门把戒指放在父亲的手掌中。

克里斯托弗 : ……钮扣的镜头 3 号 ……

我们从拍摄柯克外衣的镜头中看见了

杜鲁门的特写。

杜鲁门 :我一直就不相信 ……

柯克(盯着戒指 ,然后抬起头看着杜鲁

门的脸) :谢谢你 ……我的孩子。

克里斯托弗 :镜头拉开 ……

西蒙(看着导演) :特写 ?

克里斯托弗 (紧张地盯着监视器) :不 ,

21　整个导播班子看着柯克和杜鲁门拥抱

在一起。

柯克 :这么多年 ,都浪费了。

杜鲁门 :我们在将来的日子里还会有很

多年。

101.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露出了一阵满意的微笑。

克里斯托弗 :音乐淡出 ……现在 ,镜头

推进 ……

父子相拥的镜头充满了画面 ,乐队奏起

了胜利的乐章。

102. 公路 ,外景 ,夜晚

父子仍然拥抱在一起。越过杜鲁门的

肩膀 ,我们看到马隆脸上一闪而过的负疚

感。

103.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的精力已经被这些事件消

耗殆尽 ,他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克罗把手放

在他的肩膀上表示安慰。电视台的老板莫

斯 ,一个 70 多岁的男人 ,和他的助手罗曼走

进了控制室 ———他们的脸上堆满了崇敬之

意。

莫斯 :干得漂亮。大家都干得漂亮。

104. 某处的一间卧室 ,内景 ,夜晚

一个年轻女人背靠着墙躺在床上 ,膝盖

上支着一本书。但是 ,她并没有看书 ,而是

直直地看着电视画面 ———她脸上神情悲伤。

这是西尔维娅。从她的视点我们看到床另

一端的桌上有一台便携式电视机。

电视屏幕上是现场直播的杜鲁门的画

面 ———我们第一次明确地在电视机屏幕上

看到他。他坐在厨房餐桌上 ,根本没有意识

到摄像机正在拍摄他。画面里没有声音。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 ,面前放着一杯冒

着热气的可可饮料和一打没有碰过的饼干。

这时 ,一个赞助商的广告出现在屏幕上 ,在

“行动”的字幕上加上了框 ,同时配着解说词

“莫可可 ———产自尼加拉瓜山上的可可豆”。

几秒钟之后 ,这条广告消失。

突然 ,电视机屏幕上杜鲁门的现场画面

被框进一个窗口 ,在这个窗户画面的四周出

现连续的标题性活动镜头。《杜鲁门的世

界》电视节目主题歌开始了 ;镜头伸长越过

好莱坞的标记 ,布尔班克家的背景从远处显

现。

播音员(画外音) :这里是电视网 ,这里

永不停播 ———每天 24 小时现场直播、不加

编辑 ,每周 7 日 ,全球播放 ……

就在这些连续镜头中 ,部分重映着杜鲁

门从孩提时代、青春期到成年的按时间顺序

排列的生活镜头。主要演员的照片也各自

出现在字幕的位置。

播音员(画外音) :哈娜·吉尔扮演梅丽

尔·布尔班克 ,路易斯·科尔特拉纳扮演马

隆 ,阿兰尼丝·蒙特克莱尔扮演母亲 ,沃尔

特·莫尔扮演她的丈夫柯克 ……

当镜头摇向山脚下一座巨大的建筑物

时 ,音乐渐渐响起。这个圆顶的建筑物如此

庞大 ,使它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异常渺小。圆

型的顶上印着杜鲁门的脸 ,周围是碟型的卫

星发射器。这些发射器上印着《杜鲁门的世

界》。一条横幅上写着“: 辉煌的 30 年”。

播音员(画外音) :杜鲁门·布尔班克扮

演他自己 ,由全球最大的电视台录制 ,这是

从太空可以看见的仅有的两个可见的建筑

之一 ,在这儿诞生了历史上播出时间最长的

纪录性电视连续节目 ,现在已经到了第 39

年。这就是 ———《杜鲁门的世界》!

摄像机摇向庞大的圆顶建筑物的高墙

外 ,沐浴在阳光中。而我们看到高墙里的一

侧 ,那儿还是黑夜。摄像机镜头从安静平

和、月光照耀的海洋摇到上面的夜空。当我

们接近新月型的月亮时 ,发现这其实是俯瞰

海天堂岛的一个窗口。而站在“火山口”一

样的窗口旁边的是穿着整齐的克里斯托弗。

105. 月亮演播室 ,内景 ,夜晚

从窗口拉出摄像机镜头 ,我们看到一个

主持人 ,约 45 岁左右 ,服装和发型都是采访

式样。一个大屏幕电视正在直播杜鲁门 ,他

正沉浸在自己的书里。

主持人 :我是主持人迈克·麦卡厄尔森 ,

在生态球 121 层、海天堂岛上空 2800 英尺

高的月亮大厅为您主持。今晚的节目 ,是一

个特别专题“真实访谈”,在这个论坛节目我

们将讨论和分析节目中最新出现的那些事

件。我们很荣幸地为观众请来了节目的策

划、制作人、电视工作人员 ,以及“月亮中的

男人”———克里斯托弗 ,这样我们就有了一

次独家采访的机会。(对着他们中间的杜鲁

门和面画) 我提醒大家《, 杜鲁门的世界》是

一段活生生的历史 ,是我们试图把杜鲁门的

影像全部纪录下来的尝试。

一个标题出现 :由于节目的直播和不能

编辑的原则 ,建议访谈者谨慎从事。

主持人(转向克里斯托弗) :欢迎。

克里斯托弗 :谢谢。

主持人 :最近的戏剧性事件 ,催化剂当

然是杜鲁门的父亲 ———柯克 ,是他返回到节

目中。在我们讨论这些之前 ,有必要提醒大

家 ,这不是头一次让曾经和杜鲁门接触过的

人回到节目中去。

克里斯托弗 :我们已经做了一些以前的

片段剪辑。

在这两个男人后面一直播放着杜鲁门

的画面。画面中的杜鲁门坐在窗户下 ,沉浸

在自己的书中。

106. 闪回 ———杜鲁门的家 ,内景 ,圣诞

节早晨

七岁的杜鲁门正在圣诞树下打开礼物 ,

柯克和母亲自豪地看着。

主持人 :谁会忘记那段七岁时著名的

“圣诞节礼物”事件呢 ?

突然 ,一个小个子男人从一个很大的圣

诞节包裹中冲了出来 ,柯克和这个男人在吓

呆了的 7 岁孩子面前 ,在地板上扭打着。柯

克把他拖了出去。

107. 闪回 ———街道 ,外景 ,白天

成年的杜鲁门正走在上班的路上 ,一个

跳伞者突然从空中跳了下来 ,落在街道上 ,

距离他只有几码远。

主持人 :就在去年夏天“比利·布莱克伯

德”又第三次冒险 ,从灯架上跳了下去。

跳伞者全身穿着黑衣服 ,胸部写着一行

字“: 杜鲁门 ,你在电视上”。工作人员抓住

了这个跳伞者 ,把他拽跑了。杜鲁门极开心

地看着这一场景。

克里斯托弗(轻蔑地) :这些人有他们自

己的目的 ,许多人就是为了上一回电视。

108. 闪回 ———街道 ,外景 ,白天

现在是播放的是杜鲁门和流浪汉柯克

偶然相遇 ,柯克被架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主持人 :当然 ,还没有什么能和这一段

比 ———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人竟然就是先前

演过的演员 ……

克里斯托弗 : ……还是个死去的人。

主持人 :当然 ,这是第一次一个突然闯

进来的人还被培养成主角。(情不自禁、赞

不绝口地) 我真的要向你表示祝贺 ,能把柯

克写活。这是大手笔。

克里斯托弗(假装谦虚) :自从柯克引发

了这场杜鲁门整个生活的危机的时候 ,我就

得出结论 ,他是唯一能结束这场危机的人。

主持人 :我明白。自从他离开这个节目

以后几乎就没有自己的生活。那你怎么对

他那么确信呢 ———让他重新回到杜鲁门身

边肯定就是一个机会 ?

克里斯托弗 :是机会 ,而且新的工作合

同也很优厚。

主持人 :那你怎么解释他 20 年的失踪

呢 ?

克里斯托弗 :遗忘症。

主持人(佩服地点头) :对。(看了一下

他的笔记本) 让我们谈谈收视率吧。“杜鲁

门节目”一直处于排行榜前 10 名 ,但是在最

近的几天内排名直线上升 ———既然杜鲁门

已经得到了内心的平衡 ,你现在希望怎样保

持住这些观众呢 ?

克里斯托弗 :正如你所知 ,收视率从来

不是我们的出发点。我想像过我们会失去

一些只喜欢看杜鲁门最近的痛苦的那些窥

视癖者。但是 ,我敢肯定我们的忠实观众还

会一如既往 ……

主持人 :但是最近的事件发生得太有戏

剧性 ,确实也产生了一些老问题。究竟是什

么能让我们每天 24 小时观看一个人 ———吃

饭、睡觉、工作 ,在沉思中坐上几个小时 ?

克里斯托弗 :但这些就是现实。

现在我们看到了分割的画面 ,在各个分

画面里我们见到那些观众 ———酒吧里的女

招待和酒保、坐在沙发上的两个老年妇女、

两个保安和浴室里的那个男人 ———他们和

以往一样专心听克里斯托弗的议论。

克里斯托弗 :我们已经厌倦了观看那些

演员的做作表情、烟火和特别效果。虽然杜

鲁门生活的那个天地是人造的 ,但是杜鲁门

本身却没有任何虚假。没有剧本 ,没有提词

板。这虽然不是莎士比亚剧作 ,但也是一个

创举。这就是他能支撑起一个电视频道的

原因。

主持人 :是人类生活状况的一个窗口 ?

克里斯托弗 :我更倾向于认为是一面镜

子。

就在这时 ,依然在画面上的杜鲁门不自

觉地打起饱嗝 ,夹杂在两人的高谈阔论中。

克里斯托弗和主持人尽量不去在意。

克里斯托弗 :他不仅让我们看到了真

理 ,也让我们看到了我们自己。

主持人 :但是 ,在杜鲁门每天睡觉的那

8 个小时 ,你又如何来吸引观众呢 ?

克里斯托弗 :我们发现许多观众喜欢让

他整夜地呆在电视画面上。难道你没有看

着你的孩子或者情人睡觉吗 ?

主持人 :现在我们来接听观众打来的电

话。

主持人摁了一下桌子上高科技电话终

端上的一个发光的红色按钮。这时我们看

到电视画面上的那些窗口都变成了“杜鲁

门”节目里对话中的那些商品广告。

主持人 :北卡罗来纳的查洛特要和克里

斯托弗说话。

男性来电话者甲 (画外音 ,通过电话听

筒的过滤器) :喂 ?

主持人 :你已经接通了 ,请说话吧。

男性来电话者甲 :克里斯托弗 ,和你说

话真是万分荣幸。

克里斯托弗 :谢谢。

男性来电话者甲 :最近几天每场戏花在

演员身上多少钱 ?

克里斯托弗 :对一个演员来说 ,在“杜鲁

门”这个节目里工作一直是一次巨大的奉

献。不仅是长时间地和朋友、家庭分开 ,而

且自从杜鲁门主导剧情以后 ,就永远是无休

无止的即兴演出 ———比如我们目睹的马隆

在刚才那一场“父子团圆”中的精彩演出。

主持人 (挂断电话) :我们来谈谈艾美

奖 ?

克里斯托弗 :当然只是提名。

主持人 :而且 ,杜鲁门在整个演出中也

很有分量。

克里斯托弗 :就好像我们自己的生活 ,

一个人唯一不能扮演的就是自己的家庭成

员。要不然他就会得到最终的认可 ,就能让

一个演员一跃而成为主角 ,就比如他唯一的

朋友马隆 ;或者相对地 ,也能使一个大明星

降格为一个一般的演员。

主持人(摁了另一个按钮) :土耳其伊斯

坦布尔的观众 ,你已经和著名导演克里斯托

弗通上话了。

女性来电话者甲 (画外音) :克里斯托

弗 ,虽然我还没有看全 ,但我一生都崇拜你

的工作。

克里斯托弗 :谁能看全呢 ?

女性来电话者甲 :你能给我安排一下

吗 ? 杜鲁门不在画面里最长的时间是多久 ?

克里斯托弗(流露出一丝得意) :至今在

他整个一生中 ,是 42 分钟。其中大多数时

间发生在他 12 岁时的一次技术故障。别的

时间总的说来是由于前些日子的摄像盲点 ,

杜鲁门走出了我们的镜头范围。

主持人 :我们应该提醒观众 ,杜鲁门 ,尤

其是他还是孩子的时候 ,就对这个节目表现

出了挑战精神。

克里斯托弗(转向电视屏幕) :让我们举

例说明 ———

杜鲁门还是婴儿时的片段出现在画面

上。他还是一个新生婴儿 ,一双不知是谁

的、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抱着他 ;然后是咿呀

学步的时候 ,穿着各种儿童套装 ,不时地通

过托儿所的隔栏往外看着。

克里斯托弗 :他出生时就心急 ———早产

两周 ,好像等不及就要出来。

主持人 :当然 ,他那么急切地想离开母

亲的子宫也说明他就是被看中的人选。

克里斯托弗 (喜爱、兴奋地) :在同另外

五个母腹中的婴儿的竞争中 ,最后敲定节目

演员是由于时间上的偶然 ———他来得正是

时候。

主持人 :谁会想到原本为期一年的节目

“宝宝快长”会变成一个“从生到死”的节目。

实际上他是第一个被某个公司合法领养的

孩子。

克里斯托弗 :完全正确。

主持人 :目前 ,这档节目每年带来的总

收入相当于一个小国的生产总值。

克里斯托弗 :不要忘记 ,为了维持播出 ,

我们这档节目还为全国相当一部分人提供

了工作的机会。

主持人 :我相信你在“全镜”电视台持有

股份也是为了 ……

克里斯托弗 : ———为什么用这样的问题

来纠缠一个艺术家 ? 我从来不是为了挣钱

才做这一切。

主持人 :是的 ,当然不是为了钱。(立刻

改变话题) 自从这档每天运转 24 小时、没有

商业性广告的节目开播以后 ,原先效益不稳

定的产品也能在节目中出现 ,并且销售额不

断地增长。

克里斯托弗 :是的。你在节目里看到的

所有这些商品都是出售的 ———从演员的衣

柜、食品 ,甚至他们住的房子 ———

主持人 :所有这些商品都是经过你在质

量和美学价值上的仔细挑选和试用。

克里斯托弗 :节目里的所有这些商品我

自己都用过。

主持人“: 杜鲁门的世界”中的所有对年会小品剧本话

都是可信的。节目制作者保持中立。

克里斯托弗点点头。

主持人 :你为什么会觉得杜鲁门永远都

25　不会发现他的那个世界的本质 ?

克里斯托弗 :世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一

切 ,就是我们承认的现实。随着节目的发

展 ,自然地 ,我们不得不选择一些方法让杜

鲁门留在海天堂 ———这说明每一项事业都

伴随着冒险。

我们先前在闪回中看到的 7 岁的杜鲁

门出现在画面上。他穿着牛仔服 ,走到一座

桥上的人行道的路口 ,突然碰到了一条戴着

齿型项圈的猛犬。

克里斯托弗 :后来 ,柯克的淹死让所有

这些小插曲都变得没有必要了。

我们震惊地看到了七岁的杜鲁门被吓

坏了的脸。

主持人 :实际上你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杜

鲁门。你从来没有想过演个小品 ———比如

演个兽医、牧师 ,或者别的什么人物 ?

克里斯托弗 :我曾经尝试过。但是我认

为保持客观性是很重要的。我不想在感情

上受到影响。

主持人 :哈格要和克里斯托弗说话 ……

哈格 ? ……不要。(摁下另一个按钮) 加利

福尼亚好莱坞的 ,你现在已经接通“真实访

谈”。

女性打电话者乙(画外音) :你怎么能说

他过着和别人一样的生活 ?

克里斯托弗(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轻微

的愤怒) :正如巴尔德所说的 “, 世界是一个

舞台 ,所有的人都只是演员”。杜鲁门和我

们之间唯一的不同 ,是杜鲁门的生活被更多

地记录下来。他也一样会碰到我们所遇到

的那些困难和影响 ,他和我们一样扮演着自

己的角色 ……

女性打电话者乙 :他不是个演员。他是

一个囚犯。

主持人打算切断电话 ,但是克里斯托弗

制止了他。

克里斯托弗(站起身回答这个挑战性问

题)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位观众 ,你难道

不是你自己人生舞台上的一个演员 ,演着你

自己那个角色 ? 他任何时候都可以离开 ;他

如果自己更有一些抱负 ,如果他自己决定要

去发现真理 ,我们要想拦住他是不可能的。

我想是什么给你带来痛苦 ,这位观众 ,那就

是对比而言 ,杜鲁门宁可选择你称之为“牢

房”的那个舒舒服服的地方。

女性来电话者乙 (似乎是想给自己信

心 ,或者是要抓住机会) :不 ,你错了 ! 他会

证明你错了 ! 他还会这么做的 !

主持人挂断了电话。

109. 某处的一个卧室 ,内景 ,白天

屋子里灯光昏暗 ,我们看见了西尔维

娅。她就是刚才打电话和克里斯托弗对抗

的人 ———她手里还拿着话筒。

克里斯托弗 (话筒里的声音) :我们知

道 ,尽管有少数观众的抱怨 ,但是杜鲁门这

样的人生 ,已经完全是一个获得成功的人生

经验 ,对于杜鲁门、对于观众 ,都是这样。

主持人 :让我们再接一个电话。(摁下

另一条电话线) 英国伦敦的观众 ,你已经进

入了“真实访谈”。

男性来电话者乙 (画外音) :克里斯托

弗 ? 祝贺你历来对杜鲁门“性”生活这方面

的处理方法 ———古典音乐、轻柔的灯光等

等。但是最近的暴力事件会不会对节目的

赞助商造成麻烦 ?

克里斯托弗 :赞助商们知道冒险还在进

行 ,尽管我们会尽力保持水准 ———起码得体

面些。比如 ,我从来就不想在卫生间里放一

架摄像机。

我们看到西尔维娅的剪影。她调低电

视机的声音 ,注视着大屏幕上窗户里的杜鲁

门。她走近电视画面 ,悲哀地望着他 ,为他

的退缩而沮丧。

109A. 杜鲁门的地下室 ,内景 ,早晨

杜鲁门在西尔维娅的羊毛衫上最后一

次吻了一下 ,恋恋不舍地放进了衣箱里 :同

时 ,把那本《地球的深处 ———探索的年代》也

放了进去。这时 ,他又最后看了一眼他还没

有拼完的那张西尔维娅的照片 ;照片上眼睛

的位置还空着。他看见了地板上丢弃的海

报 ,上面有一双眼睛。他试了一下 ,虽然有

些可笑 ,但还能凑合 ———照片拼成了。他把

衣箱关上。他有一种告别的感觉 ,因此又把

锁加固了一番。

110. 控制室 ,内景 ,白天

控制室里 ,巨大的悬挂式监视器的画面

中是杜鲁门睡觉的特写镜头。

克里斯托弗站在监视器面前 ,几乎可以

触摸到屏幕。他伸手触摸的时候 ,杜鲁门发

出了鼾声。

111. 浴室 ,内景 ,早晨

杜鲁门擦去了浴室镜子上的薄雾 ,以一

种从未用过的目光朝镜子里凝视着。

111A. 控制室 ,内景 ,早晨

控制室里悬挂式监视器的特写 ,画面被

整个一面镜子占满。通过浴室的镜子 ,杜鲁

门正向镜头的方向凝视着。镜头慢慢地拉

开 ,我们看见了西蒙和其他一些电视操作人

员。他们坐在一排排有各种设备的桌子前 ,

令人想起是某种观众席或者美国国家航空

和宇宙航行局的发射控制中心。那些桌子

上有无数个监视器 ,上面贴着各个地点的标

签 ,如“杜鲁门的家(内景) ”“、杜鲁门的办公

室(隔离间) ”、“提罗纳熟食店”等等。每张

桌子前的工作人员都坐在旋转椅中 ,戴着耳

机 ,各自负责监视着每个地点。这些监视器

几乎囊括了杜鲁门生活的所有方面。从杜

鲁门家室内到后院、汽车、办公室 ,到他经常

光顾的熟食店、玩过的海滨、他和马隆打高

尔夫的那座未完工的大桥 ———而这些地方

却是渺无人迹。

西蒙坐在前排的一张桌子前 ,盯着监视

器里杜鲁门的画面 ,有一些紧张 ———

西蒙(对旁边的一个同事) :他是在看我

们吗 ?

似乎是为了让这些技术人员放心 ,杜鲁

门又开始了我们已经熟悉的自言自语。他

和镜子里的自己交谈着 ,好像在和别人对

话。

杜鲁门 :我现在的计划 ? 好吧 ,接下来

我在想着从阿尔贡钦部落弄一条真正的独

木舟去探寻峪坝河 ……我现在说的是北方

叉子 ,一档五速 ———我不是下河就是去登

山。你老实地想一分钟 ,觉得我还会回那个

单调枯燥的办公室 ,给那些记录加盖毫无意

义的橡皮图章吗 ……想一想 ?

梅丽尔(画外音) :杜鲁门 ,你要迟到了 !

杜鲁门叹了一口气 ,离开了浴室。

112. 街道 ,外景 ,早晨

杜鲁门和斯潘瑟互致问候。

斯潘瑟 :杜鲁门 ,好吗 ?

杜鲁门 :吸气 ……呼气 ,还是老样子。

他向过街的华盛顿一家招手 ,拍了拍小

狗帕鲁托。

113. 办公室 ,内景 ,白天

从保险公司办公室的后面 ,我们看到杜

鲁门坐在自己的小隔间里 ,在打另外一个无

聊的电话。

杜鲁门 : ……一个 42 岁的妇女坐在第

二排看《哈姆雷特》,业余爱好者的演出 ,哈

姆雷特的匕首突然从手中滑出 ,飞进了观众

席里 ……

一名拿着一摞文件的年轻女郎从杜鲁

27　门身边走过 ,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维维

安。她和西尔维娅有着相仿的年龄 ,甚至穿

着相似的羊毛衫 ———很容易令人联想到西

尔维娅。

杜鲁门(接着打电话) :我说的是 ,生命

是脆弱的 ……喂 ?

114. 杜鲁门家的后院 ,外景 ,黄昏

杜鲁门开动着刈草机 ,故意不看屋子那

个方向。梅丽尔在厨房向这边望着 ,手里端

着一杯冰茶。

115.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 :正如你们大家所知道的 ,

我们已经开始精心安排她和杜鲁门的决裂。

(更多的弱拍音乐) 不管怎样 ,我高兴地宣布

我们的电视节目将继续播放 ,你们已经目睹

了今天早晨的最初相遇。(看着维维安 ,又

一次叫了她的真名) 你们都认识在戏院演出

的克劳蒂娅。

杜鲁门的母亲 :我爱看你演的奥菲丽

娅。

克劳蒂娅 :是吗 ? 谢谢。

其他的演员都向克劳蒂娅的方向礼貌

地点头。克罗把克劳蒂娅的背景资料分发

给演员们。

克里斯托弗(指着资料) :这是一份克劳

蒂娅的故事背景 ,她这个角色的名字叫维维

安。

演员们随意地快速翻看着资料 ,首先看

到的是封面上的“不得外传”字样。

克里斯托弗 :我们计划尽量引导杜鲁门

陷入感情纠葛 ,克劳蒂娅将出现在杜鲁门参

加的一个保险研讨会上 ,具体细节在你们的

日程表中。(停顿一下) 我不得不告诉你们

几周后会有批评 ,但这将使我们进入新的一

个阶段。当杜鲁门的孩子出生后 ,电视台将

开设两个频道以完成两个生命的编年史。

克劳蒂娅 :如果杜鲁门和他的孩子同时

在一个镜头里怎么办呢 ?

克里斯托弗 :那就简单地复制播出就

行。

克劳蒂娅(开玩笑地) :但愿我们不要有

双胞胎。

马隆(一样漫不经心地) :杜鲁门死的时

候我们还是回到一个频道吧 ?

演员们向他的方向转过头去。克里斯

托弗不满地看着他。

116. 杜鲁门家的地下室 ,内景 ,夜晚

杜鲁门躺在地下室的婴儿床上。这儿

比先前还要凌乱 ,就像遭到过轰炸一样 ,到

处都是硬纸板做的盒子。虽然他在床上盖

着被子 ,穿着袜子的脚还露在外面。他身体

的形状还是能清晰地看出来。他轻轻地打

着鼾。

117. 各个地点的观众 ,内景 ,夜晚

两个老年妇女低垂着头坐在电视机前

的沙发上 ,她们的呼吸声、鼾声和杜鲁门的

呼吸声此起彼伏。

酒吧里 ,女招待在用托盘送饮料的时候

不时地抬头看一下屏幕。

浴缸中正在洗澡的男人看着电视 ,听任

水从浴缸中溢出。

两个孩子的母亲在给孩子喂奶的时候

经常看一眼电视画面。她的大女儿闭着眼

睛 ,跟着随身听跳着舞。

118.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西蒙坐在控制台前 ,导播着“夜场切

换”。他并没有十分注意那个大屏幕 ,只是

用无精打采的语速发布着指令。

西蒙 : ……2 号准备 , ……切到 2 号。

一个操作人员正吃着一份三明治 ,在面

板上摁下了一个按钮 ,摄像机镜头摇至躺

着、盖着头部的杜鲁门。镜头留在毛毯盖着

的头部停留了很长时间。

西蒙 :然后回到中间 ……

另一个按钮被摁下去 ,镜头角度变化

了。控制室里有一种明显的紧张失望气氛。

记录一个睡觉的对象毕竟让人不快 ,何况最

近杜鲁门好像对镜头有些羞涩感。

西蒙 : ……然后拉开 ……

操作人员(转身对西蒙) :可怜的人。

西蒙 :谁在乎呢 ? 对我们来说还是活得

更轻松些吧。他就是这样的人。

远处控制室的另一端 ,那些巨大的双重

门中的一扇被打开了 ,克里斯托弗走了进

来 ,穿着吸烟夹克。西蒙和操作人员在他们

的椅子上欠了欠身 ,克里斯托弗假装没有看

见 ,紧张地盯着巨幅监视器。

克里斯托弗 :他干吗呆在地下室里 ?

西蒙 :梅丽尔收拾东西出去后他就来这

儿了。

克里斯托弗 :怎么没有告诉我 ? 任何没

有预报的行为都必须汇报。(看着画面) 那

是我们能看到的最好的机位吗 ?

西蒙 :看什么 ?

克里斯托弗 :闹钟镜头怎么样 ?

操作人员立刻开启藏在打碎的闹钟里

的摄像机。一个盒子挡住了视线。

操作人员 :有障碍物。

克里斯托弗看着杜鲁门 ,眼中闪过一丝

不安。克罗走了进来。

克里斯托弗(冲着凌乱的地下室) :那儿

出什么事儿了 ?

西蒙 :刚才他在整理垃圾。(感觉到了

克里斯托弗的担心) 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

的 ,但是半中间 ,他突然停下来睡觉了。

克里斯托弗显然比较满意 ,他转向另一

个工作人员 ———

克里斯托弗 :我想核对一下明天保险公

司会议的场景安排。

工作人员一边念着一边按克罗文件夹

里的说明操作着那些控制器 ,在小监视器上

调整着摄像机的位置和角度。这是些一般

的饭店 ,但是还没有演员。接待处的横幅上

写着“欢迎来海天堂 　生命与灾害 (公司名

简称) ”。

工作人员抬起头 ,期望能得到克里斯托

弗的首肯 ,但是他发现上司的注意力已经转

移了。克里斯托弗注意到屋子前面监视器

画面里还在显示着杜鲁门睡觉的身影。

克里斯托弗 :给我一个杜鲁门的戒指镜

头。

西蒙 :他把戒指还给他父亲了。

克里斯托弗点点头。

克里斯托弗(有些担心) :他为什么一动

不动 ?

克里斯托弗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备用的

耳机戴在耳朵上 ———

克里斯托弗 :分离声音。

一个工作人员推上了控制板上的一个

声音减弱调节器。克里斯托弗和他的助手

们在耳机里听到了杜鲁门均匀的呼吸声。

西蒙(耸耸肩) :他还在呼吸。

西蒙和那些工作人员点头 ,确定什么事

都没有发生 ;但是克里斯托弗并不那么肯

定。

克里斯托弗 :给我看回放 ,用微观镜头

看他的身体。

一个藏在灯里的摄像机伸了出来 ,对着

在床上平躺着的杜鲁门。他的呼吸一样均

匀 ,但是身体却没有什么起伏。克里斯托弗

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听出了伴随着呼吸声的

沉闷摩擦声。

克里斯托弗 (焦急地 ,冲着克罗狂叫) :

给他打电话 !

29　克罗拿起桌上连着的一个电话 ,开始拨

号。

上面的电话铃响了 ,但是杜鲁门不为所

动。

119.某处的办公楼 ———接待处 ,内景 ,

夜晚

那两个保安对着电视机。杜鲁门没有

接电话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120.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和西蒙把注意力集中在另

一个监视器上 ,上面正在放着回放 ,画面的

左下方是时间码 ———这是晚上先前播出内

容的录像带。西蒙把录像带回放到杜鲁门

最后出现的画面。他们看见画面上的杜鲁

门关掉了地下室的灯 ,爬进了满是衣服的婴

儿床 ,立刻把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当灯关

掉后 ,摄像机立刻自动地转换到夜间拍摄状

态。西蒙继续用正常速度放着带子 ,但也不

时地用快进方式看。克里斯托弗突然指着

画面 ———

克里斯托弗 :那儿 ! 定格 ———看椅子那

儿 ……

西蒙输入了一条指令。

克里斯托弗 :再过来一点儿 ……那儿 !

在放大了的画面上 ,在一个硬纸箱和椅

子腿之间 ,依稀可以认出杜鲁门的手 ,他正

匍匐着从被子里爬到了硬纸箱下面。

121. 杜鲁门家 ,外景 ,夜晚

马隆的汽车尖叫着停在杜鲁门家门口。

由于匆忙 ,他只穿着牛仔裤和一件大衣 ,裸

露着胸脯。他赤着脚跑上门廊奔到前门 ,拧

了一下门锁把手 ,疯狂地、不停地拍门、摁门

铃 ,喊着杜鲁门的名字。

马隆 :杜鲁门 ! 杜鲁门 ! 地震警报 ! 出

血了 ! 我们得到街上去 ! 杜鲁门 !

绝望之中 ,马隆把门边梅丽尔精心栽培

的一盆花拿了下来。

马隆(大声地喊着) :我进来啦 ,杜鲁门

(把那些花盆摔在旁边) !

122. 杜鲁门家 ———地下室 ,内景 ,夜晚

马隆打开灯 ,顺着木制楼梯艰难地进入

地下室。他推开那些杂物 ,终于站在床旁

边。他小心地揭开被子。床上 ,是一个用衣

服小心堆成的、像是在睡觉的人形 ;床的另

一端并排放着两根树枝 ,上面套着袜子。在

衣服的中间 ,是杜鲁门的便携式录音机。马

隆把录音机放在耳边。录音机里放着有杜

鲁门呼吸声的磁带。

123.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瞪着眼睛看着监视器画面

里的马隆) :去找他 ,马隆 !

124. 地下室 ,内景 ,夜晚

马隆开始疯狂地在那些杂物中翻找 ,把

杜鲁门的模型船和其他玩具扔在了地板上。

彻底搜查了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后 ,马隆站

在杜鲁门的工具橱面前 ———斐济岛的地图

还挂在橱门上。拉开橱门 ,一束光线 ———月

光 ,照在他的身上。

橱的顶端已经被挪开 ,那儿有一条简陋

的地道 ,中间有一个梯子 ,往上可以直接通

到屋子外面 ;橱的底部是一堆齐小腿高的泥

土。地道的墙上 ,插着梅丽尔用的“厨师帮

手”,这就是杜鲁门的挖掘工具。

124A. 杜鲁门家 ,外景 ,夜晚

马隆的头在房子外面的地面上伸了出

来。因为爬不出来 ,马隆直接看着藏在街灯

里的摄像机镜头。

125.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 :马隆 ! 别看镜头 ! 说话 !

马隆(对着街灯 ,傻愣着 ,扒着地道的墙

壁) :什么 ? ———他跑了 !

克里斯托弗 (对西蒙 ,轻声但坚定地) :

停止直播。

西蒙犹豫着 ,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他

看着克里斯托弗 ,想得到进一步确认 ,手指

悬在了“紧急事件”的按钮上。

克里斯托弗 (发怒地) : 我说过了“停

止”!

克里斯托弗往前冲去 ,自己摁下了那个

按钮。监视器里正在播放的杜鲁门家里的

画面突然被换成了“杜鲁门”节目的标志符 ,

字幕是“技术故障 ,请稍候”。

126. 某处的一间起居室 ,内景 ,夜晚

坐在沙发上的那两个老年妇人呆呆地

看着电视机画面 ,上面是一片空白。

127. 酒吧 ,内景 ,夜晚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抬起头看着“杜鲁

门”频道 ,一动不动。

128. 某个公寓 ,内景 ,夜晚

还有一个被搞糊涂的忠实观众 ,这就是

西尔维娅 ,她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公寓里 ,面

对着电视机屏幕上的空白。

129.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就像一个战时的军事指挥部 ,控制室已

经完全是一片恐慌。保安人员进进出出 ,电

话铃声不断 ,各种灯光闪个不停 ,每一个可

用的摄像机都开动了。那些镜头 ———搜索

人员的“眼睛”,正在扩大范围仔细搜查杜鲁

门的行踪。克里斯托弗站在控制面板的中

央 ,精心指挥着整个行动。

西蒙(紧张地) :我们已经宣布了宵禁。

所有人都已经各就各位。

克里斯托弗 :所有的道具汽车都核实了

吗 ?

西蒙 :他肯定是靠步行。他的脸全世界

都认识。他不可能消失。

130. 海天堂 ———主要大街 ,外景 ,夜晚

我们的镜头摇过一条条空荡荡的街道。

市中心空无一人 ,透露出一丝紧张恐怖的气

氛。突然 ,从一个拐角走出一排人 ,呈扇形

走过大街 ———这是在进行搜索的人们。这

些人肩并肩地沿着每一条空旷的大街齐步

前进 ,就像一个犯罪场面中的搜索行动。这

些人中包括主要演员、群众演员、他们胳膊

连着胳膊 ,穿着他们以往所扮演的角色穿的

衣服 ,比如那些行政人员、秘书、商店服务

员、股票经纪人、电话接线生、维修工、建筑

工人、保安、侍者、女招待、厨师、购物者、医

务人员、邮递员、警察、消防队员 ,以及无家

可归者。

我们偶尔还能见到搜索队伍中杜鲁门

的朋友和同事 ———马隆、劳伦斯、他的母亲

和父亲柯克、维维安和蒂罗诺 ,甚至华盛顿

一家、斯潘瑟和小狗帕鲁托也在其中。小狗

帕鲁托呲着牙低吼着 ,跟着主人乱窜 ———它

现在已经扮演了搜索狗的角色 ,杜鲁门的睡

衣在它的鼻子前面晃动 ———几乎无法让人

想到它曾经是一条友善的邻家狗。

探照灯从海天堂的许多塔上扫过市区。

灯光不时地落在那些退缩在尖板条围成的

栅栏旁边那些脸上抹了黑的人身上 ,这些尖

板条栅栏令人联想到监狱的围栏 ;甚至满月

时的月光 ,似乎都变成了探照灯 ,扫过那些

街道。

131. 大桥 ,外景 ,夜晚

大桥上从海天堂外出的道路上已经竖

起了障碍物 ,几辆警车守在那里。一个穿着

像是被遗弃者的群众演员推着购物车向大

桥走来。

这个群众演员一边沿着大桥的人行道

走着 ,一边东张西望 ,似乎也在参加搜索行

动。他发现一个警察站在人行道上。

警察 :有踪迹吗 ?

群众演员(声音低沉而沙哑) :还没有。

31　警察 :轻松一点儿。

131A.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第六排的一个电视工作人员看着监视

器上的面面。这时 ,画面上一个被遗弃者背

对着镜头。就在被遗弃者转过身面对镜头

的时候 ,工作人员转过去喝了一口咖啡。他

没有看见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这个

被遗弃者的脸 ,正是杜鲁门的脸。

131B. 大桥 ,外景 ,夜晚

伪装了的杜鲁门正向市区方向走。

132.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转向灯光工程师) :我们要

更强的照明。

133. 海天堂的各条大街 ,外景 ,夜晚

一幢建筑又一幢建筑 ,一层楼面又一层

楼面 ,一间办公室又一间办公室 ,搜索仍在

进行。每个地方的搜索还是一样 ,搜索的人

们特别注意那些潜在的盲点 ,如橱柜、放垃

圾的地方、下水道、树木和灌木丛。

镜头对准一群搜索者。杜鲁门已经在

其中一排的中间 ,与其他人手挽着手。他还

是伪装成被遗弃者的样子。

134.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表) :

像这样我们永远找不到他。几点了 ?

克罗(似乎知道他的意图) :还太早。

克里斯托弗 :没关系。出太阳。

135. 各条街道 ,外景 ,夜晚/ 白天

太阳突然出现在海天堂的上空。主演

和群众演员们的眼睛都不能马上适应这样

的光线变化。

136.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当那些工作人员陷在那堆监视器画面

中时 ,两个焦急的电视台主管莫斯和罗曼来

到克里斯托弗身边。

莫斯(对正在仔细察看一排搜索者中某

个人的脸的克里斯托弗) :传言说他已经死

了。媒体现在煽风点火 ,电话线路都爆满 ,

所有的电视台都在盗播马隆在那个橱里的

画面。

罗曼(紧张地来回踱步) :那些赞助商威

胁要撕毁合同。

克里斯托弗 (不急不慢地 ,冲着现在已

经配上古典音乐的“稍候”的电视画面) :怎

么会呢 ? 我们现在将要因为这个画面创造

这个节目历史上一个更高的收视率。

137. 酒吧 ,内景 ,夜晚

酒吧的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的是定格画

面。顾客们一边喝着饮料 ,一边热切地讨论

着杜鲁门的命运。有些人竟然为此而开始

打赌。

138. 电器商店 ,外景 ,夜晚

一群路人在电器商店橱窗前 ,看着电视

机屏幕 ,等待着事件的发展。

139.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一排群众演员走到了海港边 ,他们自动

地转过身 ,开始另一轮搜索。

克罗(冲着空荡荡的街道) :我们把他找

出来 ,怎么跟他解释这些 ?

克里斯托弗 (没有表情地) :告诉他实

情。

克罗瞟了他一眼。

克里斯托弗(黑色幽默地) :我们在拍电

影。

140. 海港边 ,外景 ,白天

杜鲁门已经从搜索者的队伍里溜了出

来。不管怎样 ,当他通过入口处到检票口

时 ,没有预料到会和搜索者队伍里的什么人

面对面相遇。

是马隆 ! 杜鲁门站在儿时伙伴的面前 ,

愣住了。马隆一下子就看穿了他那身无家

可归者的伪装。

杜鲁门紧张地看了一眼搜索的队伍那

边 ,他们正好背对着他们俩 ,开始新一轮的

搜寻。只要马隆喊一声 ,杜鲁门就完了 ———

他现在完全由马隆摆布了。

马隆一声不吭 ,走过杜鲁门身边 ,重新

加入了搜索者的队伍。

杜鲁门看了一眼马隆远去的背影。但

是 ,马隆却头也不回。

141. 码头边 ,外景 ,白天

杜鲁门来到了码头边。他放眼看海湾 ,

大约 200 码远处拴着一艘帆船 ,和很多年前

他和父亲出海时的船一模一样。杜鲁门看

着脚下荡漾的海水 ,我们看见他抹黑了的脸

上 ,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他鼓足勇气 ,

排除一切杂念 ,跳进了水里。

142.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西蒙(抱希望地) :我相信这一轮搜索就

能找到他。

克里斯托弗(走神地) :我们漏掉了什么

没有 ?

西蒙 :只是时间问题。

克里斯托弗注意到了显示海港画面的

监视器。

克里斯托弗(对西蒙) :我们没有在海上

找。

西蒙(被搞糊涂了) :我们干吗 ———

克里斯托弗 :搜查海港。

他的下属们开始迅速发出指令 ,调出那

些藏在水运设施中的摄像机镜头 ———停泊

着的船只、灯塔、航标 ,试图发现杜鲁门的踪

迹。

突然 ,一个监视器里出现了一艘小帆

船 ,就像刻在海平面上。

西蒙 :那一定是他 !

罗曼 :他怎么会驾船的 ? 他在保险公司

干呀 !

克里斯托弗 :重新直播。

西蒙摁下了一个按钮 ,帆船的图像立刻

出现在巨幅监视器画面上。

143. 两个老妇人的居室 ,内景 ,夜晚

两个老妇人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打

着瞌睡。电视机里古典音乐突然被换成海

和海风的声音。其中一个老妇人睁开了眼

睛 ,看见了方向盘前面的杜鲁门 ,她一下子

就醒了 ,叫醒了同伴。

144.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紧张地盯着监视器面画) :

那艘船上我们有什么 ?

西蒙仔细检查了一下电脑里的摄像机

清单 ,输入了一个代码。

杜鲁门帆船上船桅处的摄像机开始启

动。他没有意识到摄像机的存在 ,聚精会神

地驾驶着帆船。

145. 海湾 ,外景 ,白天

现在 ,海浪已经把杜鲁门脸上和身上的

尘土几乎都冲洗掉了 ,只有一些残痕 ———他

穿的破旧衣服已经浸泡过了。

他操纵着帆船 ,不时地从衣服口袋里拿

出那本《航行手册》翻看。

146. 某处的浴室 ,内景 ,夜晚

我们早先看到的那个洗澡男人继续在

浴缸里看着电视。

男人(自言自语地) :我就知道他没死。

147. 海湾 ,外景 ,白天

杜鲁门站在帆船的方向盘前 ,风鼓着船

上的帆。海天堂在后面很远了 ,这艘船是海

湾上唯一一艘能航行的船。就像很久以前

他和他父亲做的那样 ,杜鲁门终于如愿以

偿。

148.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和其他节目制作班子成员

从一个航标上的摄像机镜头 ,看着杜鲁门的

船驶过。

克里斯托弗 :再找一艘船。

克罗 :渡轮。

148A. 渡口 ,外景 ,白天

一个制片助理向渡轮船长和水手那儿

奔跑而去。

制片助理 :把这艘船开出去 !

渡轮船长(我们看到他就是先前的公共

汽车司机) :我不知道怎么开。我们只知道

穿上这些制服。

149. 海湾 ,外景 ,白天

现在 ,海上起了浪花。海浪在杜鲁门的

船边异样地起伏。他经过了一个巨大的航

标 ,航标由于海水的起伏不自然地上下浮动

着。航标上有一个看上去很正式的标记 ,上

面写着“危险水域 ,请勿进入”。我们看到一

个航海标志 ,伪装的摄像机就是藏在这儿跟

踪着杜鲁门的航程的。

150.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罗曼(焦急地) :我们怎么制止他 ?

克里斯托弗(看了一眼西蒙) :还有别的

吗 ?

桌子上标有“风”和“雨”的控制器 ,克里

斯托弗冲着那儿点了点头。

151. 海湾 ,外景 ,白天

乌云急速地开始向杜鲁门的帆船压来。

他回头朝海天堂方向的天际望去 ,那儿已经

在他身后好像沉到了海平面以下。疑惑闪

现在杜鲁门的脑子里 ,但是他继续驾着帆船

向暴风雨的中心驶去 ———我们从未看到他

的眼神如此坚定。

152.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莫斯和罗曼在控制室后面来回踱步 ,克

里斯托弗全神贯注地看着监视器。和杜鲁

门一样 ,他也要鼓足勇气放手一拚。

克里斯托弗 :上音乐 ———

西蒙(犹豫地) :什么音乐 ?

克里斯托弗(恼火地) :暴风雨音乐 ———

瓦格纳 ———

克罗(看着监视器) :这个地区没有营救

船只。那样以后 ,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莫斯(试图呼唤起克里斯托弗的理智) :

看在上帝的份上 ,哦 ,上帝 ! 全世界都在看

着 ,我们不能让他在现场直播的观众面前死

去吧。

克里斯托弗 :他就是在现场直播的观众

面前出生的。(始终没有把眼光从画面上移

开) 别担心 ,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的。

他会回来的。

西蒙勉强地把“浪”“、风”和“雨”三个控

制器推上了最大值限度。

153. 海湾 ,外景 ,白天

黑暗突然降临 ,帆船在狂风暴雨中飘

摇。杜鲁门紧紧地抓着舵柄。飓风摇撼着

船桅和龙骨 ,似乎要把小船撕扯成碎片。突

然 ,船桅被一束闪电击中 ,折断的船桅把杜

鲁门打入水中。他掉进了浪涛中 ,死命地抓

住船桅上的拖绳。他挣扎着又回到了船上 ,

用绳子把自己和方向盘捆在了一起。滔天

的海浪不断地吞没小船。凭着剩下的一截

船桅 ,杜鲁门继续向暴风雨挺进。

杜鲁门(在暴风雨中冲着天空高喊) :来

吧 ! 这是你最好的手段吗 ? 你是想杀了我 !

154.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与那些惊慌失措的下属相比 ,克里斯托

弗外表上保持着冷静 ,我们只能从他太阳穴

上的汗珠才能看出他内心的紧张。

西蒙 (看到杜鲁门把自己和船绑在一

起 ,被震惊了) :他疯了吗 ?

莫斯(对克里斯托弗) :我代表电视台 ,

要求你停止直播。

克里斯托弗 (对抗地 ,对工作人员) :继

续进行 !

莫斯 :这不是你能说的话。

克里斯托弗 :我负全责 ———

莫斯 :我最后一次对你说 ———

克里斯托弗(对负责雷达探测的工作人

员) :他有多近 ?

工作人员 :非常近。

克里斯托弗 :弄翻他 ! 把他弄翻 !

莫斯(与克里斯托弗的话重叠) :看在上

帝的份上 ,克里斯托弗 !

克罗 (不能再忍受了 ,恳求克里斯托

弗) :你不能这样 ! 他把自己绑在船上了 !

他会淹死的 !

西蒙(盯着监视器上的杜鲁门 ,开始欣

赏他所表现出来的勇气) :他不在乎。

克里斯托弗 (恼火地对工作人员) :干

呀 !

所有的眼睛都看着克里斯托弗。没有

一个工作人员愿意碰那个控制器。

克里斯托弗冲到控制板前 ,自己把“浪”

控制器推到最大限度。

154A. 海洋 ,外景 ,白天

一连串的大浪被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掀

了起来 ,卷过大海。

155. 海洋 ,外景 ,白天

海浪凶猛地拍打着杜鲁门的船 ,他看上

去快抵不住了。每一阵海浪都打在他身上 ,

消耗着他的体能 ,只是靠着和船绑在一起才

使他得以站立在那儿 ;他的头沉重地垂在那

儿 ,舵柄在他手里已经有些松了 ,快握不住

了。杜鲁门的意志正在逐渐消损。

156.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控制室里 ,所有的人都通过监视器画面

看着杜鲁门英勇的举动 ,就好像他们是观

众 ,在看一部影片一样。

157. 海洋 ,外景 ,白天

就在杜鲁门快要被下一阵海浪卷起来

的时候 ,他突然用全部身体紧紧抱住方向

盘 ,准备最后一次对付下一阵海浪。但是 ,

海浪没有卷过来。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海面上出现了一片特别的水域。在那些滔

天骇浪之间 ,有一条比较平静、几百码宽的

狭长水域 ———一片令人好奇的逃生航线。

狂风暴雨渐渐平息 ,黑暗也慢慢退去。水面

上罩着一片薄雾。杜鲁门沿着这条水路前

进。

几块很大的黑色的模糊物出现在地平

线上。陆地 ? 岛屿 ? 这些东西 ,是由一些巨

大的机器组成的 ,包括一个很大的轮子 ,只

有一半露在水面上 ,看来是那些特别巨大的

海浪的源头。

杜鲁门驾着那艘破旧的小船向难以想

像的海平面的方向继续前进。一切都很平

静 ,突然船头撞到一块巨大的蓝色墙面 ,杜

鲁门差点都要摔倒。他平衡好自己 ,从甲板

爬到船头。在他面前 ,是一面从海水里竖起

来的、有透视背景效果的超大半圆形天幕。

他一直认定是天空的这个地方 ,原来只是画

出来的超大半圆形天幕。杜鲁门向上看去 ,

睁大眼睛也看不到天幕的高处 ,因为这面天

幕角度很陡 ,无法看到上面的尽头。

杜鲁门一只手拉着小船 ,伸出另一只手

试探性地摸了摸画出来的这面超大半圆形

天幕。他摸到了天 ! 他环顾四周 ,笑了起

来。

158.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和他的制作班子在难堪的

沉默中 ,看着杜鲁门的反应。

159. 酒吧/ 自助洗衣店/ 商店/ 公寓 ,内/

外景 ,夜晚

杜鲁门的笑声在酒吧、办公室、商店、家

庭、大街上回响着 ———不管在哪里 ,只要有

电视机。没有一个观众说话。他们都呆呆

地沉默着 ,期待着什么 ———人多的地方 ,大

家都屏住呼吸。

160. 海洋/ 超大半圆形天幕 ,外景 ,白天

杜鲁门的小船沿着没有尽头的超大半

圆形天幕的底端漂着。他注意到了一块被

掩藏得完美无暇的凹进去的小布景。他从

衣服口袋里拿出那张西尔维娅的拼贴照片 ,

爬上了船头。

那块画出来的、超大半圆形天幕上 ,有

一个伪装得很好的部位 ,这是一扇摄影棚的

门。杜鲁门抓住了门把手 ,停住了漂着的小

船。他站在门口 ,闭上眼睛 ,默默地祈祷。

161.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整个控制室里的人在沉默中注视着监

视器 ———他们赖以谋生的这场闹剧已到了

收场的时刻。克里斯托弗打开一个小控制

板 ,取掉密封 ,开始用这个大演播室所有地

方都能听见的紧急对讲话筒说话 ———

克里斯托弗 :杜鲁门 !

162.海洋/ 超大半圆形天幕 ,内/ 外景 ,

白天

克里斯托弗的声音在平静的海面上低

沉地回荡着 ———

克里斯托弗 :杜鲁门 !

杜鲁门像是被烫了一下 ,垂下手 ,他四

处张望。

克里斯托弗 (画外音) :你可以说话 ,我

听得见。

杜鲁门顿了一会儿以克服自己的恐惧

和惊讶 ———

杜鲁门 :你是谁 ?

克里斯托弗 :我是创造者。

杜鲁门抬起头看了看“天堂”———

杜鲁门 :什么东西的创造者 ?

克里斯托弗(画外音) :一个节目 ———一

个给上百万人带来希望、快乐和启发的节

目。

杜鲁门(将信将疑地) :一个节目。那么

我是什么人 ?

克里斯托弗 (画外音) :你就是那个明

星。

杜鲁门考虑着是否相信这些话 ———

杜鲁门 :一切都是假的。

克里斯托弗 :你是真的。这就是为什么

使你非常好看的原因。

杜鲁门拿出那张已经被打湿了的西尔

维娅的照片 ,想起她在海滩上说的话。

杜鲁门(自言自语) :到处都是眼睛。

163.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克里斯托弗拿起一个袖珍监视器。他

在旋转椅中转着 ,专心地看着他已经抓在手

里的、画面里的杜鲁门 ———

克里斯托弗 :听我说 ,杜鲁门 ———

画面里 ,杜鲁门又把手放在了门把手

上。

164. 超大半圆形天幕 ,外景 ,白天

我们看到了杜鲁门的手。克里斯托弗

的声音在水面上回响着 ———

克里斯托弗 :如果你愿意 ,你就可以离

开 ;我不会拦着你。但是出去了 ,你就会活

不下去。你不知道该做什么 ,去哪儿。

杜鲁门的脸上掠过一丝怀疑。

杜鲁门(看着照片) :我有地图。

克里斯托弗 :杜鲁门 ,我一直看着你 ,你

的一生。我看着你走出第一步 ,说出第一句

话 ,你的第一个吻。我比你都更了解你。你

不会走出那扇门的 ———

杜鲁门 :你又从来没在我的头脑里放进

摄像机。

165. 各种场所 ,内外景 ,夜晚

观众们痴迷地盯着电视机画面。

.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杜鲁门转过身冲着天空 ,朝上看着克里

斯托弗的方向。

克里斯托弗 :杜鲁门 ,外面比起我为你

创造的这个世界并没有更多的真理 ———那

儿同样是谎言和欺骗。但是在我的世界里 ,

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杜鲁门看上去似乎正在考虑这种可能

性。他看了看手里西尔维娅的拼贴照片。

克里斯托弗 (突然发怒起来) :说话呀 !

该死的 ! 你还在镜头里 ,正在向全世界作现

场直插 ———

167. 某处的一个房间 ,内景 ,夜晚

西尔维娅盯着电视机画面里自己的照

片 ,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168. 超大半圆形天幕 ,外景 ,白天

杜鲁门在“天”上打开了这扇门。

他犹豫起来。毕竟 ,他对这儿太熟悉

了。摄像机慢慢地对准杜鲁门的脸。

杜鲁门 :万一见不到你 ,现在就说 ———

午安 ,早安 ,晚安。

他走出门 ,不见了。寂静。然后 ———

169. 观众 ,内/ 外景 ,夜晚

观众们在他们各自的地方 ,不管是家里

还是办公室 ,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我们跟

着西尔维娅的身影 ,穿过大街小巷。电器商

店门口的一些观众看着她飞奔而去。

170. 控制室 ,内景 ,夜晚

即使是自负的西蒙 ,也跳上了椅子 ———

在整部影片中 ,这是第一次 ———发出了欢欣

的叫声 ,忘记了自己也曾参与了这场戏 ———

西蒙 :真棒 !

他立刻又很敏感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上。他的同事们还在为监视器上正在播放

的那扇门的画面感慨着。慢慢地 ,控制室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监视器画面转到克里

斯托弗身上。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看着

“天”上打开了的门。渐渐地 ,莫斯看着西

蒙。莫斯点点头。西蒙摁下了一个按钮。

巨幅的监视器画面 ———也是电影画面 ,变成

一片空白。

171. 蒙太奇镜头/ 演职员表

电视节目《杜鲁门 ———人类生活的完整

记录》中的精彩片段开始。

(淡出 ,完)